吞金自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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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蛮婉声道:“那么你把这事的原委说明白,我们也许可以帮得上一点忙。”

客人点点头,说:“是,我得先提一提我们的家世。我的祖父和父亲都是做铜器买卖的。我们弟兄三个靠了祖上的余荫,都有些产业。我是长兄,次弟名岳春,三弟名岳龄,虽则彼此分居,感情也还好。我和二弟岳春仍做本行,三弟岳龄却改行做起了当铺,不过买卖并不好。二弟岳春比我经营更得法,开了三处分店。这是我们弟兄三人的大概情形。

十八年前因二房里岳春没有生育,就把三弟岳龄的儿子岳大中继承过去做嗣子。

这承继的事原是次弟妇姚氏的主张。当时他们成亲已经五年,还没有生育过一次,虽然彼此的年纪还轻,但姚氏恐怕她的夫君借着没有子嗣的名目纳妄,便急急忙忙就把三房里的岳大中嗣了过去。这件事彼此愿意,大家都没有异议。

不料在立嗣的后一年,次弟媳妇姚氏自己也生了一个儿子,就是现在的岳何转。

那时我就想到要发生什么纠葛了。幸而姚氏和二弟岳春都非常体谅。他们向亲族中宣布,他们自己虽然有了儿子;但仍旧承认岳大中是他们的嗣子,将来的遗产照例彼此均分。这样过了两年,大家相安无事。后来三弟岳龄因为在外面胡闹的结果,疮毒溃发了,染及三弟媳妇,夫妇俩便相继而亡。这时候岳大中的亲生父母虽死了,不过嗣子的地位仍旧稳固。那年姚氏又产生一个女孩,取名辰煊。因为这一次的生产,她也就因产后病故世。岳春虽赋悼亡,却独身不再娶,只雇了一个姓朱的乳娘抚养辰煊。

朱乳娘至今还在岳春家里。现在岳辰煊已经十五岁,岳何转也已十七岁。那嗣子岳大中比岳何转长四岁,今年已是二十一岁。”

苏景墨默默地估计,这大概又是一出家族宗法制度下的人伦悲剧。聂小蛮闭着眼睛静静地倾听。

小蛮听到岳古的话略停一停,便张开眼睛来提问。

小蛮问说:“你的家世的大概,我已经明白。你刚才说那个嗣子岳大中此刻已经死了。他怎样死的?”

岳古膛目道:“毒死的。就为如此,我的言鹏才遭的殃!”

聂小蛮道:“那么你把岳大中死时的情形说一说。”

岳古道:“岳大中本来在苏州明心学堂里读书。本来是不会回家的,可是因为岳春的病势危险,所以专门发了快信让他回家。岳春自从前年得了咯血病,据郎中诊验,说是肺痨,虽然尽力治疗,不过时发时愈,终究没有断根。到了本月十一日那天,他突然又病倒了。请了许多的大夫、郎中,服了不少药,病势非但不轻减,却反一天一天地加重起来。到前天十四那天,他自知不妙,就发快信到苏州,叫他的嗣子岳大中回来。昨天十五日午后,岳大中果然赶回来,父子俩见了一面,谈了几句话,岳春就在昨天傍晚身故。亲戚们得到了岳春的死信,大家都赶去吊唁。

岳大中一面请亲戚们料理他的嗣父的丧事,一面宣布他的嗣父的口头遗嘱。他说他的嗣父的遗产合计约有六万两,除了岳辰煊的妆奁费一万两以外,余多五万两,归岳大中和岳何转两个人均分,每人各得两万五千两。不过这时岳何转的年纪还轻,岳辰煊也没有到出阁的时期,全部财产都暂归岳大中掌管。他又取出岳春临终时交给他的帐册,租折,田契等做证据。

亲戚们听了这个口头遗嘱,不无有些诧异。因为岳春和岳大中生前不大融洽,怎么会有这样的遗嘱?不过当时大家只注意料理丧务,没有人发什么议论。到了今天十六日早晨天气非常热,大家正在给岳春大硷的时候,突然传说:岳大中发痧,于是忙着去请郎中。不料郎中还没有到门,岳大中却已经气绝死了。”

聂小蛮仰起些头,说:“这样说起来,岳大中是患尸注死的。怎么又有疑问?”

岳古忙道:“他不是尸注死的,是中毒死的。因为他死后的状态十分奇怪。他的嘴唇和指甲都现青黑色,口角和鼻孔外面还露着血迹,都是中毒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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