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之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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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自己是误听吗?这绝不可能。景墨自问虽然饮了一斤多花雕,但乃自信没有醉,绝不会发生这样无中生有的幻觉。那么那声音不会是从北面靠南园的屋子里发出来的吗?那也不对。因为那北面的都是些码头的货栈,这时候都早已关闭。只有面南的一排,才是新造的一排住宅。

那一排共有二十多座屋子。景墨在一瞥之间,竟分辨不出刚才有灯光人影的终究属于哪一座宅子了。景墨的轿子于是慢慢地前进,直走到这一排屋子的终端,终于还是辨认不出。景墨索性吩咐在一边落了轿,轻轻地从轿厢中走出来。

都说人们的好奇心,年纪到了三十以后,便不免逐渐衰减。苏景墨的年纪虽已距离三十不远,但是景墨相信自己的好奇的本能还保持着少年时的程度。这大概是因为自己常常和聂小蛮来往,专门从事种种寻秘探真的活动,时时能保持着好奇本能,才养成了习惯,年纪虽然渐渐增加,却也不受其的影响。

这时候景墨既然听到了这样奇怪的声音,霎时间灯光忽然熄灭,他的好奇心怎能按捺得下去?这二十多座楼房之中,内中一定有一家发生了犯罪的事实。

景墨也曾怀疑他自己的听觉。那“砰”的一声也许不是枪声,却是孩子们玩的插炮。不过这两种声音有显著的不同。那插炮声音是散漫的,枪声是沉闷的。景墨相信自己明明听到一种沉着而完整的枪声,应该不会误会。何况是那声音发生以后,接着还有那一声呼叫,更足以证实自己所怀疑的不是神经过敏。

景墨沿着这一排屋子慢慢地走,一边悄悄地探望,一边默自估计。正在这时,景墨忽然看见居中一座房子的楼层上面,灯光又重新亮起来。景墨急忙把身于一闪,避在路边的一棵大榕树后面,他的眼光仍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有灯光的楼窗。

一个人影又在那窗上出现了。那白纱的窗帘似乎渐渐地掀动,分明有一个人正从屋中向窗外窥探。这是什么意思?看来很明显的,这个人大概已经开枪打死了一个人。

然后他首先把油灯灭了,避开人家的耳目;隔了一会,不见动静,他才重新点燃了油灯,向外面观察,看来是要查究有没人发觉他的秘密。

不对,景墨发现自己的称谓词用错了。那人不是“他”,却是个“她”!

这是一个女人!

因为景墨仔细一瞧,窗上显现的人影,是一个头发蓬松的女子,她起初还只隔窗窥探,末后竟开了窗户,探头出来!景墨看见了她开窗时谨慎而轻缓的动作,和向街面上探望时的诡秘表情,自己的先前的推想便得到了一种有力的证明。在这个时候,有这种动作,若说这女人还没有犯罪行为,那真是出乎情理之外了。

过了一会儿那女子的头退回了窗口,照样关上了窗,又拉拢了窗帘;转瞬间她的影子便完全不见了。又一刹那灯光又完全熄灭,恢复了景墨下轿时所见的情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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