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生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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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墨看刘阿彩的体格很结实,面貌近乎于粗野,不过胆子似乎特别的小。因为他虽穿着厚厚的黑布棉袍,讲故事时身子好像有些颤抖。景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有点冷,还是恐怖的记忆使他如此。齐雨晴也是满脸忧容,进门时还说了不少拍马屁话,现在只剩下了愁眉苦脸。

聂小蛮看了看景墨,好像是确认景墨的态度,然后说道:“也好。周庄距离很近,我们就走一趟吧。”

聂小蛮顿了顿,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不过,此刻我还有几封要紧的公文必须立刻拟稿。你们不如先去,我们稍晚一点的时候,自己会来。”

聂小蛮笔走龙蛇,处理完公文之后与苏景墨各骑一匹快马到了白蚬湖,两人在这里换走水路前往周庄。湖光山色,一派醉人,聂小蛮一路上只顾欣赏景色,绝口不谈齐家的案子。

周庄睡在水上。水便是周庄的床。

床很柔软,有时轻微地晃荡两下,那是周庄变换了一下姿势。周庄睡得很沉实。一只只船儿,是周庄摆放的鞋子。鞋子多半旧了,沾满了岁月的征尘。沉睡的还有桥头一株粲然的樱花,这花原本不是周庄的,如同陌生的来客。

景墨突然就闻到了一股股沁心润肺的芳香。幽幽长长地经过斜风细雨的过滤,纯净而湿润。远处不知这是什么花儿,这时候小风抚来,一阵阵的香风浓浓地包裹了古老的镇子。现在这种香气正氤氲着周庄的梦境,这船竟像驶向桃花源的。

坐在桥上,景墨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周庄,从一块石板、一株小树、一只灯笼,到一幢老屋、一道流水。这么看着的时候,就慢慢沉入进去,感到时间的走动。感到水巷深处,哪家屋门开启,走出一位苍髯老者或纤秀女子,那是沈万三还是迷楼的阿金姑娘?

周庄的梦,太容易让人生出幻觉。景墨觉得自己有些像那个武陵的捕鱼人了,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聂小蛮每次探案,在证据完备和事实明了以前,从不肯轻发表议论。景墨素来知道他的脾气,自然也不便说什么无谓的话语。

不过,虽然如此想,可是大脑却有些不大听使唤。景墨于是又想起刚才齐雨晴告诉自己的一些情况,在大脑里重新整理一遍,也许有助于理清这些繁乱的信息。

被害的齐自多是周庄镇上的一个小小富户。他从前在金陵开过德东粮行,此刻却做些放贷生利的事,在乡间享福养老的意思。他有一男一女,男的就是来拜请小蛮和自己的这位齐雨晴,已经二十一岁,在金陵也是粮米行里做学徒;女的名叫齐甘棠,也曾上过一年的家学,约略认得几个字,这时正陪着父亲在乡间居住,还未出阁。

此外,家里还有三个佣人:一个就是来报信的男仆刘阿彩,受雇还只三个月,年纪在三十上下;一个是受伤的厨子董兵,被雇约近一年;还有一个小使女青青,却是自幼生长在齐家的。

雾霏霏,雨蒙蒙,站在船上,望着远处不多的几盏街灯倒映在水巷里,顺着那忽明忽暗的灯光,景墨的心静得发抖。聂小蛮此时早已沉寐,显得更加的深邃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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