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倾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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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妪又说:“二位大人请了,这件事终究要请列位给我儿子伸冤。因为我儿卫忆安的脾气虽然不大好,但此番确系是被他人给谋杀的。谋杀的由来,我刚才已经说过,诸位想来必然也明白了。”

一个声音反驳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案子。若没有确凿的证据,老夫人不能随便说是什么人干的。”

“证据不证据,只有靠两位大人、清天老爷们去找了。如果说案情中的情形已经非常明显。别的不说,单是看昨天傍晚,婧宸也和忆安大闹了一场才回娘家去的。”

“唔,这个我已经知道。……老太太,你刚才不是说你家儿媳的哥哥叫冯轻鸿,是做过知县的?”

“是啊。就因为她家是做官的,所以她才摆足了威风,根本瞧不起婆婆和夫君。其实她不过就是一个白虎星,一进门就克死她的公公,此番她又狠心地弄出这样的……”

那年轻女声又插口说:“妈,你别这样说。这件事嫂嫂是不是有关系,到底还须查明了再说。你这样子口口声声说定是她,被冯家的人听到了,不是要闹出岔子来吗?”

那男声也附和道:“是啊。我们可不能先下判断。凶手是谁,等到查明白了再说不迟。现在我再问一句。昨天他们夫妇俩的吵闹,终究为的什么?“

老妪道:“哎哟!说出来也丢脸!这婧宸近来越发不对了!每逢忆安不在家,她便自由自在地出去。这里面的情形自然不必我说。不过忆安偶然说她几句,她就要破口大骂,闹一个天翻地覆。不但如此,她自身虽不知检点,一听到忆安要纳妾,她却反发足雌威,竭力反对。俗语说,养只母鸡会生蛋。一个女人成亲了三年,自己没有出息,又不守妇道,却偏偏仗着娘家的势力,瞧不起我们卫家。两位大老爷请想,你们说气人不气人,可恶不可恶?”

“这样说,你儿子曾经要想纳妾……”

景墨正听到这里,觉得这老妪实在可恶,不免心中生气,突然觉有一个细小的飞虫飞进了自己的鼻孔。鼻孔中的神经一受刺激,便禁不住打起喷嚏来。这无意中的一个喷嚏自然惊动了房间中的人们,里面的谈话声音便戛然而止。

无意中的一个喷嚏造成了这样的后果,景墨觉得很窘。聂小蛮当然也知道事情已弄僵,势必不能再偷听下去。小蛮向景墨皱了皱眉,不发一言,便站直了身子,大踏步跨上正屋的石级走了进去,苏景墨自然也懊恼地在后面跟着。

正屋的中间是一间待客堂,排列着一组蒙着紫色丝绸的圈椅。地上铺着一条灰白色的萨珊地毯。靠壁有一张红木的半桌,摆着许多古瓷古董,陈设非常富丽。这间客堂面积很大,似乎除了特别宴会,寻常是不使用的。

景墨心想,看来前线抗倭将士的军器刀枪的军费没少被这家人吞没的。只可叹前线将士浴血,百姓陨命,山河破碎,百业凋零,后方这些贪官污吏去在喝天下众生的血。

这时堂屋的门“吱呀”的开了,走出一个穿大领方补子服的中年男子来。聂小蛮本来认得他,两人彼此就点了一点头。后面还有一个穿袍褂留短须的矮胖子,却不认识聂小蛮和景墨,只顾向两人打量。

后来景墨才知道那个和聂小蛮招呼的是金陵府衙里的通判佟南箫,就是先前在房间中主持问话的人。他近来连破几件盗窃案,很有些声誉。还有那个矮胖子是佟南箫下面的一位姓江的通判知事。两人在窗外听到的一次粗壮声音,便是这位通判知事的。

佟南箫把江知事向两人介绍了几句,便一同走进房间中。里面有两个妇人,一老一少,就是死者卫忆安的母亲和妹妹。装束都很朴素。那老的年纪已有五十六七,皱纹满额,肤色糙黄,双目却圆黑而有威严。

少女的年纪约在二十四五,鸭蛋圆形的面庞,灵活的眸子,脸上却白得没有血色。她穿一件灰青素绸的窄袖衫,玄色的长裙,脚上是蓝缎的绣花鞋。这时她的左手握着一块香巾,正在揉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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