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俎折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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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上了四轮大车,在从花露岗荷花巷到衙门里去的途中,景墨曾作过一种简短的问话。据捕头李二虎说,尚崇明从红花地赌窝中被捕以后,在衙门中突然自改姓名,自称彭上举,因此,当时冯子舟一开始并不曾注意。

后来捕头们到各客栈去访查,毫无结果。直到这天下午,聂小蛮又和冯子舟说起,这尚崇明也是一个赌徒,叫他到赌场各处去搜寻。冯子舟才想起了赌窝中所捉到的七十六个男女赌客,有大半还没有释放,说不好尚崇明也许就在这一大批赌徒里面。

如果他被捉后编造了假的姓名,并且既被拘禁,外面自然也就访查不到。所以冯子舟才在掌灯时赶到府衙里去,凭着赵都头所说的尚崇明状貌的记录,把那些被捕的男赌客们都拎出来仔细辨认。

冯子舟还真查出来那彭上举就是尚崇明的化名。于是冯子舟立即派人到聂小蛮府里去找小蛮,聂小蛮自然是不在。他亲自跑了一趟,才知从卫朴的嘴里知道了聂小蛮的行踪和去向,还问明了荷花巷的地址。因此,冯子舟才差了这捕头送信到尚家里去找小蛮。

景墨到了金陵府衙和冯子舟会面以后,就将之前经过的情形和聂小蛮暂时不能分身的理由说了一遍。

冯子舟显出很庆幸的样子,说道:“这样来看,这桩案子可以全部结束了。我们只要把那赖氏母女捉到以后,然后就可以申请开棺验尸,大理寺应该很快就会批下来,我看聂大人用不着再劳神费脑了。”

景墨点头道:“不错,此刻郝守备还在那边,抓人的事,我想他们总不难料理清楚。但这尚崇明就是这案中的主凶,他的供词很关重要。他是不是不肯说?”

冯子舟皱着眉头道:“是啊。不过你们既已查明了这许多事实,不怕他不开口,真不开口,就让他皮肉受些苦处,二虎,你去把他带到这里来。”

景墨和冯子舟会面的地点,就在府衙的刑房师爷旁的空室中,这时公堂之中冷清异常。

这间房间里排了几张漆色模糊的圈椅,一盏小油灯光力又很低弱,越觉得凄黯难受。

不多一会,那捕头已领了一个年青人进来。

那人戴万字巾,身穿直裰,有宽白护领,两侧开衩,只见他缩着头颈,弯曲着腰,像是正感着寒冷。他的枯瘦的脸儿,在黯淡的灯光下,显得他的年纪比景墨所知道二十七岁,还要足足要高出四五岁以上。他的头发蓬乱,嘴唇上裂开了几个口子,血印明显。

这尚崇明一走进来,瞪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向景墨和冯子舟身上乱瞧一阵。他突然先自开口叫嚣道:“你们终究搞什么名堂?耍钱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我已经交了罚款,若不是那姓欧阳的老家伙不肯作保,我早就该出去逍遥自在了。你们怎么无缘无故说我谋杀我的嫡母?”

景墨顺着他的话问道:“若不是你谋杀的,那么是什么人谋杀的?”

尚崇明仍睁大了眼睛,大声答道:“那是恶鬼罗刹害死她的!你们真是欲加之罪,竟这样含血喷人!......你们”

尚崇明的说话还没有完,那旁边的李二虎的‘一掴一掌血’,已经啪地一声抽在尚崇明的脸上,打得他几乎站立不稳。景墨身为锦衣卫自然是看惯了刑法的,对这一巴掌当然也不以为意,只是挥一挥手,阻止那捕头继续打下去。

不料,尚崇明一边用手按摩着自己的面颊,一边呜咽着哭述道:“你们尽管打吧!我的嫡母的确是生病死的,我说不出别的话来,你们打死我也没用!”

景墨温声说道:“打你还是轻的,我劝你还是爽快些实说的好。不然,教你肢体不全,我们已完全查明,你的嫡母尚秦氏曾被人切去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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