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寺的和尚(1 / 2)
聂小蛮接口道:“元吉兄,你不用着急,我并非是食言退缩。不过我认为此事尚可从长计议,不能凭着你眼前这种轻率的态度,就冒冒失失进行。”
“那么,大人想用什么方法进行?”
“至少须先下一番功夫把内情彻查清楚。现在我来问你,你刚才说你母亲的灵柩,现在停在冶山道院里。这话莫非你姨母告诉你的?”
“是的,昨天傍晚我也亲自去瞧过,在鱼市街冶山道院里。”
聂小蛮的眉毛挑了一挑,忙道:“你看见那棺材是什么样子?”
“那是一口现成的红漆的棺材,棺材的头部粘着一张红纸,上写‘尚门秦氏之宝棺’七个大字,外表上果然瞧不出什么异状。我很想把棺材打开来看了看,我母亲终究成一个什么样子,难道一想到那可恶的礼法,却不容许我如此啊!”
“这开棺自然不可。你可曾问过冶山道院里的办事人,他们送丧时的情形怎样?”
“没有。那时冶丧人都走完了,我无从问起。不过有一点也足以反证他们的狠心。我母亲的棺材就放在沿后围墙的荒字号里。这一号里竟放了四口棺材,窗上的窗纸都破了屋子里和外面一样地冷,凄风惨地好不凄惨。这些都是廉价的号子,像我们的家况,我母亲的棺材实在不应寄顿在这一等号子里面。”
聂小蛮又低沉了头,似在思索什么比较重要的问题,并不注意到这书生的哀怨。
景墨从旁问道:“你可曾问你姨母,你母亲具体是怎么病死的?”
“我自然问过。她只说旧病复发,病了约十天不到光景。但这十天之中,他们为什么不给我去一封信?她的理由却说是我母亲怕我担心,不许他们写信。大人,你想这种事竟让病人做主,岂非不近情理?”
“患病总该请过郎中,难道你姨母也不肯说吗?”
尚元吉紧皱着眉头,两只手互相搓着,露出一种踌躇不决的样子。
“这一点倒恰正相反。她似乎为着要解除我的怀疑起见,一再把药方拿出来给我瞧,我却因此越觉得可疑。”
“为什么?”
“那是一个名叫高月峰的郎中,方纸上果然写着些‘湿热交郁,津涸凝着,病势沉重,撮空理线。’的一类吓人的诊句,不过这不能算做病症。我知道一般郎中的话,往往是靠不住的。”
这一句评语,景墨听了有些刺耳,禁不住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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