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1 / 2)
萧逸拒绝见任何人,是在表明一种姿态——他在履行和陈的交易。
而白起选择直接抓捕萧逸则是在向幕后之人表态,你放的饵我咬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呢?
同时,白起跟萧逸也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
萧逸为白起提供了一些线索,但那些线索的真实性白起却无法立即验证,一旦他去调查,萧逸就会暴露,所以他只能暗中监视,大致掌握动向。
g市警察都被这个案子折磨得苦不堪言,一边是正义执行者有着身居高位的爹的白起,一边是g市背后的大佬,无论哪个都得罪不起。
白起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知道这个世界上又很多东西是辨不出黑白的,对于同事的不太积极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同事都是拖家带口在这安家要过稳当当日子的,不像他单身汉一个,不对,现在他有女朋友了,想到你白起脸上流露了几分柔情,随即更加坚定了一定要解决这件事的决心。
整个调查过程中,只有一个人全程积极主动。
那个人叫韩野,是个孤儿,父母都是警察,他的父母都死于罪犯报复。韩野正是受父母影响才选择了成为警察,他想替父母继续守护这个城市,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即使再富有正义感,也受g市的环境影响着,螳臂难以当车,他只好在别的案子上多费些精力,追寻那些与g市地下势力无关案子的真相。
那时他跟着白起调查有关你的那件强奸案,在你表示只是情感纠纷之后,所有的同事都表示就这样结案收工吧,只有白起觉得个中可能另有隐情,申请了三天期限进行单独调查,自那之后韩野就格外佩服白起。他觉得这样的人才是他应该追随的,哪怕只是能跟他一起调查案件。
所以当那些人私下劝白起别趟这趟浑水的时候,韩野一言不发,只是在白起调查的时候摸摸加入了白起的小队。
最终的对峙的那一天,其实描述为白起一个人的过关斩将更为合适。
因为g市警方的态度,顾征担心白起调查这个案子太危险,就偷偷联系了白起的父亲。白父给出的条件是,如果白起能够拿到确切证据,他就会出手。
韩野是打算跟着去的,白起以他孤身行动更方便为理由拒绝了,其实他就是不想顾征涉险。
白起见到陈时候,身上已经狼狈不堪,而陈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像是在等他。
“白起,对吧。”
白起警惕地盯着陈防止他突然动作,同时迅速扫视四周,确认是否有埋伏。
陈将双手放到桌面上,表示他不会有什么小动作。
“请坐。”陈做了个请的手势。
“没有埋伏。”陈拿起放在一边的香烟,点燃吸了一口。
“不介意我抽烟吧?”
“喏,你想找的证据。”陈指了指摆在桌上的东西。
白起将信将疑地翻开了那本账册,他小心地不让手上的血迹将字迹遮盖住,
的确是铁证。
“你可以逮捕我了。”
“不过,先等我抽完这根烟。”
碾灭香烟,陈露出手腕,平静地看着白起。
“也许你还没弄明白情况,让我好为人师提点你一下吧。”
“输了而已。”
白起在见到父亲的人时就明白了陈的意思。
陈在这里等他不是什么阴谋,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只是输了而已。
他跟陈一样,都是棋子罢了。
父亲的行事风格还是一如既往地诡异莫测,白起觉得他这辈子都无法理解父亲的想法了。
顾征和韩野都在工厂外接应他,看到他浑身是血的样子,二人都吓了一跳。
白起父亲的人接管了陈一段时间,然后将他送到了g市警局,交由g市警方继续审理。
白起被送到医院,让顾征给你报了平安后就被送进了手术室,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又过了一天,等精神和身体状态都好一点了才让顾征通知的你。
听白起讲完,你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白起脸上没有那种解决了大案子的欣慰了,他与萧逸的合作,他的各种排兵布阵各种思量,在背后两只大手的博弈之下,根本不够看。
白起身上伤没好,跟你说了这么多已经尽显疲态,你替他掖好被角,让他好好休息,他却舍不得闭眼睛,想多看你一会。
你只好像哄小孩一样,向他承诺自己绝对不会趁他睡着了偷偷跑掉的,白起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
“一直守在这你会很辛苦的,等我睡着了你就回去休息吧。”
你看着白起眼底的不舍与依恋,最后选了一个折中的方法——等白起睡着之后你多陪他一会,然后再回去休息。
白起睡着的时候一直拉着你的手,因为一直在输液,他的手很凉,直到你起身将你的手从他手里抽走,他的手也没能温暖起来。
看来要给他买一个暖手袋才行。
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那么周末就可以在家里过了,你还没有过照顾病人的经验,恢复期应该不能吃太重口的东西,要不要学一下怎么炖个汤?要炖汤的话还的早点去市场买新鲜的食材才行。
走在回家的路上,你将要做的事情在心里一一排列出来等待着周末的二人时光。
既然顾征说萧逸已经洗清嫌疑了,那他应该很快就会无罪释放了,你给温晚发了消息,考虑怎么给萧逸弄个仪式去一下晦气。
打过去的电话是萧逸接的,在你去医院看白起这段时间,温晚就接到了消息在警局等萧逸出来了,他也给你发了消息,但是当时你在医院陪白起就把手机设了静音。你一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温晚的消息自然也没看到。
“萧逸?”
“惊喜吗?”
“你吓死我了。”不自觉地,你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别哭,别哭啊小祖宗。”
“你才哭了。”
“对,是我哭,某个小祖宗现在才没在擦眼泪呢。”
“你现在在哪啊?”
“温晚的车上,正准备回去,祖宗大人有什么吩咐?”
“你不知道刚出来的人要去晦气嘛,你直接回去晦气都带到家里去了。”
“您说得是,那您准备怎么安排我的行程呢?”
“你现在形象状态怎么样?”
“非常糟糕,我已经记不得几天没洗澡了,还有衣服也没换,人也瘦了不少……”
“好啦好啦,”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这个人就是故意说得自己很惨想让你心软心疼他,“那你现在去找个酒店好好洗漱一下,温晚就趁这个时间去帮你拿套换洗衣服,晚一点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吃个饭。”
“都听你的,晚点见。”
“拜拜。”
给萧逸和温晚都安排好了任务,你开始搜索给出来的人去晦气的方法,红绳路边金店随便买的,因为穷所以买了最便宜的和田玉珠子串的红绳,火盆是路边杂货店买的不锈钢盆,东奔西走凑够了需要的柳木、三钱红豆、三钱朱砂。又特意问了一下萧逸的进度,让他不要急慢慢来,打电话让温晚拿衣服回去的时候先过来把柚子叶拿去给萧逸洗澡。
忙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你找了个折中点的店,跟服务员打完招呼之后,将东西都准备好。
萧逸推门进来的时候你掐点点好火盆,跨完火盆,你让他象征性地烧了件监狱里的日常用具,又拿出红绳替他系上。
最后将火灭了,你这去晦气的仪式才算彻底结束,萧逸全程弯着一双眼睛,听你摆布,跟个声控机器人似的,让干啥就干啥。
因为不知道温晚对他的计划知道多少,你也没好在饭桌上开口问他。
吃完饭温晚借口说自己有事,将车钥匙留给萧逸就跑了。
萧逸似乎对温晚的“机灵”非常满意,包间的门还没关上,就挪到了你旁边挨着你坐着。
你黑着一张脸,不愿意离他。
“生气了?”
“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生气了,”萧逸捏着你脸,将你转向他。
“怎么还哭了啊?”
“我才没有。”
“嗯,”萧逸低头,将你眼角的泪水吻去,“没有哭。”
“是我不好,”萧逸蹭了蹭你的脸,“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萧逸将你搂进怀里,“那我向你赔罪好不好?”
“萧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将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了他。
“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居然都猜中了。”
“怎么夸你聪明还垮着一张脸啊?”
“你……你就没想过真的背了锅被关进去了怎么办啊?”
“这样,你就会心疼我好久,对吧?”
“那时候,就算你已经跟白起结婚了,我利用你的心软和愧疚让你出轨的话,你也会答应的对吧?”
“你到底在些什么啊?”
“没什么,你的那个小警察呢?还好吗?”
“医院里,才做了手术,还有两天才能出院。”
“舍得让他一个人躺病房来陪我?”
“我下午去看了他的。”你小声申辩。
“原来你是雨露均沾啊。”
“别把我说得好像脚踏两条一样。”
“不是吗?”萧逸说着手已经捏住了你的胸。
你一把将咸猪手拍下去。
萧逸一改刚才的玩笑神色,“现在换我问你了,你的事,跟他说过了吗?”
“还没来得及,我本来准备等案子结束的时候跟他说的,但是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我不想跟他说这些。”
“你其实,心里已经有结果了,对吧?”
“我不知道……”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想,不愿意接受罢了。
“他如果用这个理由分手的话,你能接受吗?”
“我接受。”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那是你的过往,由你的每一个选择所构成的过往,人可以做决断,但人不能选择自己的过往。
“那那时候,你会选择我吗?”
“萧逸,你知道……”
“我不知道。”萧逸抬起你低着的头,让你能够直视他的眼睛,直视其中深藏的情感。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说出来,我才知道。”
“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把自己摆出这样的姿态,你是萧逸啊。”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他是生于云端,傲视世人的萧逸啊。
“不喜欢从泥里长出来的萧逸吗?”萧逸的话中带了一丝不自觉地自嘲,明明是你把他变成这样的啊。
“萧逸!”
“好了我不说了,”那一丝刚显露出来的悲伤神态就这样被萧逸收了回去,“吃好了没?”
萧逸摸了摸你圆鼓鼓的肚子,“看来已经不能再装了,我送你回去。”
你叹了口气,萧逸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愿意你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只能点点头。
一路无话,这次萧逸只是将你送到楼下。
“晚安。”
“晚安。”
第二天你就在早间新闻看到了萧逸的身影,工作室专门为此次事件所举办的新闻发布会,此时相关词条已经被顶到了热一,你不用看就能猜到那些贴子是什么内容。
给白起的热水袋已经买好,下班之后就能给他带过去。
事情以解决,你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公司新项目的纪录片拍摄计划已经制定,此次拍摄预计小半年,需要深入大山,能够给设备充电已是不易,更别提手机信号了,所以进山几乎就处于失联状态。
白起还没出院,虽然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但你还是想多陪陪他,所以你将申请表单留了下来,委婉表示自己要多考虑一下。其实也就是不准备去了的意思。
等你带着热水袋去医院的时候,白起却不在病床上。
问了医生和护士,白起恢复状况良好,没有什么异常他们也就没有过多关注,所以对于白起的行踪,他们也表示不知道。
你找了一圈没找到白起的人,打他的电话也没人接,你只好去问顾征有没有白起的消息。
“白哥?他不在医院吗?电话也没人接?不会真跑局里来了吧?”顾征在电话那头嘟囔了两句,你没有听清,“你先别急,我去问问。”
“白哥他确实在局子里,就是上次说的陈要见他那事,他怎么也不给你说一声,害得嫂子白操心,这么大个人了,去哪不知道先打个招呼吗……”顾征仿佛替你出气,先就将白起数落了一顿。
你头一回发现顾征还有点老妈子属性在身上。
“你来警局等?当然可以啊,嫂子我跟你说,你这次把他抓回去了,就得等他好全了再给他放出来了……”顾征又跟你说了一大堆白起之前伤还没好就跑出去继续查案的往事。
最后顾征的话被同事打断,挂了电话你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你对白起的过去,好像也知之甚少。
看来你们真的很需要一次敞开心扉的谈话。
到了警局,顾征直接将你带到了审讯室门口,虽然有些不和规矩,但顾征刚拿下了个大案子,加上你又是“家属”,是来找病人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什么。
没一会,门开了,白起似乎没有注意到你在门口,跟顾征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等白起走远了顾征才意识到白起直接无视了你的存在,他追上去的时候,白起已经没了影。
门关上之前,你看到了坐在里面的陈,目光相接,他似乎毫不意外你在这里,只是朝你露出了意味不明的表情。
不妙,你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陈的神情在你脑海中重复,失神落魄地走出警局,你终于意识到了陈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他都说了,白起都知道了。
你感觉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了。
白起一定是都知道了!
你才做好的心理建设轰然踏踏,之前那些宽慰自己的话此刻开始发挥反作用。虽然你一直说自己可以接受白起的任何决定,你唯一害怕的就是他朝你露出嫌恶的神情。
你是白起的初恋,此刻起那些因为初恋因为高中时的倾慕而产生的朦胧都将褪去,他已经看到了最真切的你。
从过去走来的你。
你下意识想逃,但你心中又抱有一丝奢望。
所以你选择去了白起家。
他一定会回家的。
你的脑子已经经过了混乱阶段,此刻它就如一块白板,除了空白一无所有。
白起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你是被他开门的动静弄醒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缩在沙发角落的你,而是径直去了卧室。
长时间蜷缩的双腿因为血液不畅而发麻,你胡乱地揉了会腿,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进了白起的卧室。
他没有关门,所以你一眼就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画面。
不是已经删掉了吗?
所以陈手上还有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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