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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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检讨消消气,李兄也是,甭为了谢行俭耽误了咱们的感情。”

“是啊,是吧,不值当。”

张检讨冷笑得看着面前这些和稀泥的人,凉凉道,“你们也知道咱们要共事三年,谢修撰是从六品的官,官职都比咱们高,你们真真是好大的担子,就不怕谢修撰以大不敬的名头,将你们全部告到皇上面前去?”

众人羞愤难言,张检讨见大家发窘,缓和了语气,道,“大家莫要忘了,前朝时期也发生过翰林院庶常齐力状告修撰之事,可结果呢,当年的翰林院班底直接被撤了!而状元修撰呢,人家依旧好好的在朝为官!”

张检讨在心里实名唾弃这些患红眼病的人,他们难道脑子都进了水?

历来皇上都看中科举一甲三人,更何况谢行俭身上还担着大理寺的任务,皇上即便昏庸到听了这些人的谗言去责罚谢行俭,上头也会有大理寺帮着说话求情。

再说了,敬元帝都赏赐了果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非常赏识谢行俭。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在张检讨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平息了。

众人回到工位上后,将张检讨的话细细琢磨一番后,一个个的后背发凉,自此看李庶常的眼神都变得越发嫌弃,李庶常看不惯谢修撰得势,做甚要拉着他们一帮人下水?

李庶常眼神空洞,他死活想不通谢行俭怎么就这么招敬元帝待见?还御赐了果子,谢行俭不就帮着大理寺写了一份庆贺文书吗?有什么了不起。

谢行俭对翰林院发生的争吵当然不知情,此刻,他并没有去大理寺,而是出现在京兆府里。

巧合的是,他再一次在京兆府撞见了徐尧律徐大人。

徐大人上个月被派出京处理各地瘟疫事宜,此时出现在京兆府是给瘟疫之事做收尾工作。

谢行俭赶紧上前行礼,问候徐大人最近如何,连带关切的问上一句地方上的瘟疫情况。

徐大人眉宇间俱是疲惫,见来人是谢行俭,微笑道,“皇上英明决断,瘟疫自然而然都平定了。”

见谢行俭神色匆匆,徐尧律不免凑趣道,“你来京兆府做什么?莫非又是来签人契的?这回应该带了路引吧?”

谢行俭尴尬一笑,心道徐大人的记性真好,到现在还记得当年他带着无路引的居三来京兆府的事。

“大人说笑,下官当年少不更事,以后定不会再犯了。”谢行俭拱手行礼,道,“下官来京兆府,是想看看近些时日进出京城的百姓画像。”

徐尧律起了兴致,多嘴问了一句谢行俭为什么要看画像。

谢行俭艰难的抿抿唇瓣,徐尧律心领神会不再追问,反而从腰间递上一块牌子。

“京兆府的人向来倔强倨傲,你一个从六品的修撰进去,他们未必会搭理你,你且拿着本官的牌子。”

谢行俭感激涕零的双手接过,其实没有徐大人这块腰牌,他是准备借大理寺卿木大人的势,当然,有了徐大人的牌子,事情办起来会更加轻松。

拜别徐大人后,谢行俭持着徐大人的腰牌很顺利的进了京兆府的画室,在里面,他见到了谢延他哥谢令。

两人一碰面,不知为何,突然相视一笑。

“还未恭喜谢大人娶得贤妻,恭喜恭喜!”谢令率先拱手笑。

谢行俭对谢令虽然不太了解,但在国子监时,也听说过有关谢令的传闻。

谢令,和谢延一样出自远洲府谢氏一族,从小就拥有超乎寻常的识别人脸记忆以及出神入化的丹青本领,虽四书五经读的一般般,但这并不妨碍谢令以这两项神奇的技能闻名京城。

就在谢行俭脑中过滤谢令的信息时,谢令也在一旁微妙的观察谢行俭。

搁在从前,谢令是不屑跟谢行俭这类读书好的寒门子玩耍的,其实这么说有点太过绝对,谢令并不排斥谢行俭的身份,他就是单纯的看不上读书厉害的人。

谁叫谢令读书差劲呢!

不过谢令得亏他有两项旁人不能及的本领,否则如何在声名显赫的远洲府谢家轻松自处?

至少谢令因为别具一格的本领,免受了小时候被长辈拿来和读书厉害的谢延作比较的糟心痛苦。

提及从小读书出类拔碎的弟弟谢延,谢令忍不住笑出声,他这个弟弟大胆的很,为了娶公主回家,直接赔上了前途,这会子谢家族人气得晕倒了好几个。

谢令最近头疼的很,谢延尚了公主后,族里一下将希望都投注到他身上,他压力大啊。

谢行俭扬起笑容,拱手道,“同喜同喜,如意公主国色天香、金枝玉叶,令弟是何等福气能将公主娶回家,换言之,令兄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可喜可贺。”

谢令:“……”他爹和二伯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想着如何能摘掉这顶虚无缥缈的皇亲国戚高帽子。

娶个公主赔掉一个儿子蒸蒸日上的仕途,这笔买卖一点都不划算。

谢令表示这样的帽子,他家没人愿意带,除了他那个傻弟弟。

一番客套之后,谢令笑道,“谢修撰如今可谓是朝中的大忙人,怎么有空来京兆府?”

谢令没有参加科举,从国子监赤忠馆肄业后,谢令在刑部干了一年,后期被安排到京兆府,专门负责外来人员头像绘画工作。

所以说,谢行俭想要调出田狄的相关信息,就必须找谢令。

谢行俭撒了个谎,谎说木大人安排他过来调相关犯人的画像,谢令没起疑心,问谢行俭想调何人的画像。

“田狄。”谢行俭直言。

谢令在一堆画像里头找了半天,始终没找到田狄。

谢行俭慢慢挪动脚步,低头思忖:难道是他怀疑错了人?也许田狄早就死了,而站在绿容背后的另有其人?

“谢修撰。”谢令从诸多画册中探出脑袋,“大理寺得到的名字,会不会是个假名?”

谢行俭眼前一片明亮,对哦,他怎么没想到这点。

但……如果田狄改名换姓了,他怎么找?

谢行俭顿感头疼,谢令突然道,“不若你将此人身上的特征跟我说一说,我些许能帮上一点忙。”

谢行俭立马转忧为喜,将绿容说的痣和禁步说了出来,另外,他将田狄小时候的脸型略微补充了几点。

功夫不负有心人,谢令花了半个钟头,凭借他卓越的记人脸本领,终于在满屋子的画册中找出了年纪大约十五六岁,酷似田狄的相关画像,一共二十七张。

谢行俭接手后,一张一张的察看,京兆府的画像登记的非常详细,上面除了有画像,还会记录画像人员其他的信息——从哪里来,到京城做什么,呆多久,家中有什么人,进了京城大致住在什么地方等等。

不愧是一国皇城,对外来人员的把控如此严格。

然而,谢行俭在这些画像里头都没找到田狄的影子。

就在谢行俭一筹莫展之际,谢令指着一张图,犹豫道,“谢修撰过来看看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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