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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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则站直身体,两手垂直放在裤缝间,低沉的嗓音里染上几分尊敬:“父亲。”

“呵。”

他冷笑:“还记得我是你父亲?”

沐则没吱声,依旧站得笔直,挺如松,像是多年前被罚站时那般,从来都是坚定的,有韧劲儿。

中年人见他不说话,看起来还跟当年那个闷声不响的性格一模一样,眯了眯眼:“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别走了。”

“沈润秋的骨灰呢?”沐则低问。

中年人抽着雪茄不答话,沐则抬头与他平视,几秒后,对方终究招了招手,沈润秋的骨灰坛被抬了出来。

只是…

中年人突然淡声命令:“摔了。”

沐则眯眼,沉声:“冯爷!”

这一次,他没有用父亲这个词。

是在警告他。

就像是对手之间的拉锯赛,两个人对视几眼之后,冯爷再次沉声:“摔了!”

抱着骨灰坛的人机械的松开手,骨灰坛直直往下落…

劲风刮过,沐则身形快速的蹬住了一张桌子跨过去,身体曲下滑过地面,稳稳接住骨灰坛。

掌声响起,冯爷咬着雪茄感叹:“不错,身手比当年都进步了很多。”

他看向ak:“周祁,既然真正的ak回来了,你是不是要退位让贤了?”

没错,沐则才是真正的ak。

他还跟着冯爷的时候就是夜莺的老大,也是人人惧怕的ak,当时的夜莺人才辈出,都是沐则一手调.教出来的。

后来他翅膀硬了,不甘心再做冯爷的鹰爪,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冯爷怕人心不稳,让周祁假扮他的名号,反正除了内部的人知道ak的真实模样,其他人是一概不知的,也如此,才能瞒天过海许多年。

这些年,冯爷没有沐则做左膀右臂,光辉的日子渐渐黯淡,近几年盛起的槐江19部大有赶超之势,冯爷了解沐则的实力,他带出来的人,有血性,真汉子。

而夜莺早已名存实亡,周祁和秦绛实在不够看,这么一来,他就动起了沐则的歪脑筋。

至于那个陆桥,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

接下来,冯爷要让沐则再次臣服于自己,像多年前给他义子身份时那样,让他对自己感恩戴德。

不过,很多事总是事与愿违的。

沐则抱起骨灰坛起身,随意的拍了一下手臂上沾上的灰:“不好意思,没兴趣。”

“年轻人,考虑清楚了再说。”

冯爷给秦绛丢过去一个眼神,后者打开了一旁的电视,里面是通过监控录像获取到的画面,沈夏时被绑在一张凳子上,脑门上的血弄花了半张脸,上半身和腿到处有重伤的痕迹,就连勒住她的绳子都被血迹打湿,她没有意识,也不知是死是活。

看到这一幕的沐则,浑身的痛点都达到临界值,从未有过的感觉激荡在他四肢百骸,像是被挖凿了整颗心,疼得几乎稳不住身体,他眼睛迅速充血,拳头握紧,转头瞪着冯爷,眼里是发狂的杀意:“你对她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在他们车里做了点手脚。”

沐则冲过来时——

“别急,你看。”冯爷意有所指,沐则立刻回头看去,监控里,有人往沈夏时身体里推入一种针剂。

那是…

“没错。”冯爷证实了他的猜想,身体前躬,与沐则面对面:“给她注射的就是毒.药,不出十分钟,你心爱的女人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沐则整张脸青筋毕露,咬着牙瞪着眼,起初是愤怒,慢慢的,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满是祈求,牙齿缝里抖着几个字:“父亲,求求你…”

“求我?”冯爷笑:“你这是求…”

话没说完

沐则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干脆利落的磕头:“求你,不要伤害她。”

要说不惊讶,那是假的,沐则这么多年冷冷清清,从来没什么放在眼里的东西,更别说能在心里搁个人,他纵横四海许多年,从没在哪里吃过亏,也没为谁纡尊降贵。

今儿个,

他竟然为一个女人跪下去,磕了头。

简直惊世骇闻!

冯爷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更有趣的想法。

他亲自扶起沐则,给人打了个电话,监控里有人给沈夏时注射了解药,冯爷吩咐:“把人弄醒,带过来。”

一根雪茄抽完,冯爷接着点了第二根:“你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有来无回,你要真想让她活着,亲自在我面前甩了她,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最好少跟那样的女人牵扯,只要你照办,父亲可以保证,今后绝不为难她。”

平寂良久,无人答话。

但冯爷心里清楚,沐则知道怎么办。

半小时之后,沈夏时被人从外面推进来,力道太大,她又浑身是伤,一时没站稳摔在了地上,入眼是一双男人的靴子,沈夏时认得,是沐则。

她抬头,男人却并不看她一眼。

沈夏时忙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狼狈的站起身,站在沐则面前,瘸着腿往前一步,把自己受伤的手腕放在他面前,柔声:“老公,我好疼。”

沐则心里也疼,止不住的疼。

他脸上冷冰冰,挥开沈夏时的手,力道很大,让她晃了一下身体。

沈夏时愣了愣。

手上疼,她伸过去的时候都在发抖,好一会儿,她拉住沐则袖子,像以往撒娇那样轻轻晃两下:“沐则,你怎么了,我是夏夏。”

沐则再次挥开她的手,粗暴的拧起她下巴,啧了一声后甩开:“你他妈烦不烦?”

“你在说什么?”沈夏时眼里迅速模糊了,母亲的陵墓被挖,骨灰被盗,莫名其妙发生车祸,还莫名其妙生死关头转了一圈,回过头,他却说她烦?

沈夏时吸了一口气,笑得温柔,声音也软:“我们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瞧着她这样,沐则也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眸中全是嘲弄和讽刺,甚至还有几分不屑:“你听好了,我根本不爱你。”

男人冰冷的语气让沈夏时一愣,她盯着他的脸仔细分辨,企图在他眼里找出一丝一毫的谎言,可是没有,根本没有。

所有的委屈一瞬间都崩溃了,她的眼泪决堤而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么多年来,无论经历多大的风霜,沈夏时都不会哭得这么狼狈,哪怕是母亲陵墓被挖,她也强忍着,但是沐则对她说的这句话,无异于把她打入无底深渊,她一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她了。

她哭得哆嗦,还是不放弃,一遍一遍的去拉扯他的手和衣服,颤抖的身体,慌乱无措的神态,一遍遍的重复:“我是夏夏,我是夏夏啊…”

沐则猛然一推,沈夏时倒在了地上,男人烦躁的拿下耳背后面的烟点燃,凶狠的瞪着她:“情情爱爱的,老子早他妈玩腻了,抱着你妈的骨灰赶紧滚!”

沈夏时趴在地上呆愣半响,抬头,水雾朦胧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你不要我了?”

因为这句话,沐则的眼眶都发了红。

压下心疼,忍着想抱她的冲动,冷声:“老子自始至终,就他妈没想要你。”

好。

沈夏时了然的点头,她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沈润秋的骨灰慢慢走出去,一瘸一拐的走得很慢,沐则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吼她:“滚快点!”

沈夏时被他吓得一哆嗦,负气的加快了脚步,可是行走不利索,这么一来整个身体都有些扭曲,看起来十分可怜。

接下来的日子恢复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车祸中的三人并没有生命危险,在医院养了几天后也慢慢痊愈了。

沈夏时没有把母亲的骨灰送回陵墓,心里有了阴影,一直都放在自己的卧室,夜深人静的时候就陪她说说话。

那日和沐则分开后,沈夏时就没怎么睡过觉,白天过得没事人一样的,到了晚上,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有时候从噩梦里惊醒,以往这时候,沐则总会抱着她一遍遍的哄,可现在醒来只有无边的静夜和她急促的呼吸。

开始的几天她哭得不能自己,后来渐渐不那么哭了,可话却少了,笑容也逐渐没有了。

虽然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改变,但好友知道,沈夏时或许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开心了,因为那个给她欢乐幸福的人,现在已经走得干干脆脆了。

新年那天晚上,沈夏时拒绝了所有的邀请,一个人在检察院加班到深夜,直到赶完了所有的报告才熄了灯离开。

从检察院到公寓没多久的路程,沈夏时走得十分慢,靠近公寓就能听到街坊邻居们围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欢笑声。

此刻万家灯火。

沐则,你在做什么?

她上楼,开门,蹬掉鞋子打开灯,赤着脚进卧室,软软的倒在床上。

翻了个身,沈夏时看见桌上多了一个做工精细的盒子,她伸手拿过来,打开。

一枚21克拉定制钻戒静静躺在里头。

21克拉,人死后灵魂的重量…

戒指是lr的,一生仅能定制一枚。

寓意一生一世,一心一意。

这枚戒指就是他的心意。

我爱你,以我全部的灵魂和生命。

楼下,沐则看着那盏亮起的窗户发呆,手指间点燃的烟没有抽一口,星火逐渐往上爬,烧到他手指,烫得他回了神。

他转身,往黑夜里行去。

今天下了很大的雪,地上积了一层又一层,很厚,踩在脚下嘎吱做响,沐则想起沈夏时曾说过她是南方人,很少见雪,今天见到了,也不知道她开不开心。

可惜,他没能陪在她身边。

越往前走,越接近闹市,城市写字楼上的电视墙直播着今年的晚会盛况,零点高潮时,所有人一起倒数。

3——2——1——

新年快乐!

沐则点燃烟,深吸。

夏夏,新年了。

想跟你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呢。

他仰头,迎着急落的霜雪,

温柔低语:“你愿不愿意…”

“沐则!!”

身后传来沈夏时紧追而来的声音。

沐则回头看去。

天上烟花在她身后的夜空轰然一炸。

烟花美,姑娘人更美。

她站在那里,静静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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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甜回来,记得看鸭

不要怪沐则鸭,他也是为了夏夏…

平安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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