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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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不迭去扶,哪料手忙脚乱之下,茶竟粘了他一袖子。

最后还是蔡居笑着上前打圆场,用帕子将矮几拾掇好,重新给齐王沏了新茶,满眼堆笑:“方才那碗茶太烫手,奴婢给您换了温水,您喝这个。”

“好、好。”

齐王笑得尴尬且惊慌,偷偷用袖子擦了下额上的虚汗和冷雨。

“朕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

李昭嫌恶地剜了眼齐王,他换了个姿势窝在椅子里,手摩挲着背后的虎皮,眼里的欢欣和喜爱遮掩不住:“这是你弟弟打的虎,巴巴地让人把皮子八百里加急给朕送回来,你觉得如何?”

“五弟素来勇武,瞧这皮子毛色油亮,自然是极好的。”

齐王没口子地奉承,来回搓着手,羡艳道:“可惜儿子身子素来孱弱,否则也去行猎,冬日里献上珍稀兽皮,孝敬爹爹……”

“那倒不用。”

李昭不等齐王说完,直接打断他:“听说你和你那表姐多年来往来甚密,你有没有想过给她个名分?”

听到这儿,李璋噗通一声跪下,双手按在地上,头如蒜捣,急道:“臣和张氏并无男女之情,只是想着她可怜,又念着打小长大的情分,于是偶尔带些茶水果子探望,说几句话,略、略坐坐就走,从未越矩半步。”

第172章 上恩 长子与爱子

“哦?是这样?”

李昭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齐王, 皮笑肉不笑了下。

齐王身子剧烈战栗,不敢直视李昭,他咽了口唾沫:“是、是。”

紧接着, 齐王猛地抬起头, 忙替自己辩解:“臣对天发誓,这些年真的与张氏规行矩步, 其实所谓的亲近,都是外人在以讹传讹, 故意坏臣的名声。”

“行了。”

李昭挥了挥手, 打断齐王:“朕不管你们之间是真是假, 今儿朕高兴, 倒是可以赏你个恩典……朕记得你除了王妃,还有两个侧妃, 金氏乃功臣之后,唐氏为长安令的庶女,后院瞧着是空了些。韵微与你是青梅竹马, 早年得了疯病,料想在观里静心养了多年也该痊愈了, 择个吉日, 把她接去你府里罢。”

听到这儿, 我心里一咯噔, 转而摇头一笑, 李昭这狗东西老毛病又犯了, 要套路人了。

我接着往里看。

齐王听见这话, 先是一愣,正要谢恩,忽然眼珠左右乱转, 似在思考,只见他赶忙跪好了,双手伏地,愤愤道:“当年张致庸仗着一点微薄功劳,插手朝政,不将陛下放在眼里,那林氏更是数次教唆废后行不义之事,且当年张韵微在勤政殿大放厥词,顶撞陛下,这事臣历历在目。陛下仁厚,念其年幼有疯病,这才不与其计较,哪知这贱婢不思悔改,行止轻浮浪荡,竟出入‘象姑馆’那种污秽之地行乐,臣怎敢与这样的女子交好。”

“你倒是孝顺,一切以朕的喜恶为首。”

李昭玩味一笑,他两指抬了抬,旁边侍奉的蔡居立马会意,赶忙小跑着上前,将齐王扶了起来。

“你也不必拘谨,朕叫你来,不过是想同你闲话家常。”

李昭将跟前的一碟蟹黄酥往前推了下,让蔡居拿给齐王品尝,紧接着,他端起茶盏,啜了一小口,冷不丁问:“璋儿,你怨恨老五么?”

“咳咳。”

齐王被蟹粉酥呛着了,他硬生生将口中的糕点吞下,眼圈红了,叹了口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可又不敢发表出来,强笑道:“兄弟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筋,儿子怎会怨恨五弟?况且当时“凌霜”之事兴许有什么误会,五弟少年人热血气盛,冲动些也能想来,儿子受点委屈没什么的,只是首辅和诸位尚书乃国之栋梁,当以重礼待之……不过后来五弟已然给众阁臣赔罪,甚至还亲自上门给儿子和王妃致歉,这事就此翻过,儿子和五弟早都和好如初了。”

“朕不是说这事。”

李昭打断齐王的话。

“啊。”齐王尴尬得脸颊绯红,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瞧见此,我不禁翻了个白眼。

若论虚伪,齐王真真算个中翘楚了,方才他那番话虽说表现兄弟和睦,可拐弯抹角地在他父亲跟前数落睦儿的不懂事,一进一退,褒贬具有,果然比十年前长进得不是一星半点,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我继续往里看。

此时,李昭用茶盖拂着清透的茶汤,笑着问:“因着老五信中的唐诗顺序颠倒,朕起了疑,便将你和老三拘在宫里足足五日,你心里难道没有抱怨?”

我忍住笑,李昭也真够坏的,逼着让齐王承认自己的野心。

往里瞧去,齐王这会儿汗流浃背,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眼珠子左右乱转,最后强笑着挤出句话:“如今臣为人父,便能体会到您疼惜孩子的良苦用心,料想臣若是出了意外,您也会担忧罢。”

说到这儿,齐王含泪望向李昭,期望得到回应。

李昭笑笑,并未说什么话。

父子俩谁都没言语,气氛不知不觉竟有些尴尬紧张。

忽然,李昭深深嗅了口香茶,斜眼觑向齐王,笑着问:“如今朕有了年岁,身子也不如往年健朗了,朝臣催着让朕立太子,朕有五子,你说说该立谁合适?”

我呼吸一窒,这个问题,当初李昭也问过睦儿。

此时,齐王仿佛越发紧张了,他刻意避开这个敏感话题,忙跪下:“陛下正当壮年,何故有如此感慨?且立储君乃天子之事,臣万万不敢妄言。”

“你不用那么紧张。”

李昭用帕子捂住口,重重地咳嗽了数声,佯装“虚弱”地长出了口气:“这会儿也没外人,你便同爹爹闲话家常几句,左右日后立储是要反反复复议的,爹爹想听一下你的想法。”

“这……”

齐王犹豫再三,见躲不过了,这才支支吾吾道:“古来立储君,不外乎立嫡立长,或是立贤。”

他头低下,情绪渐渐平缓,笑得温和:“臣生母犯下滔天大罪,且臣才能不济,绝不敢妄想储君之位。三弟聪慧,当年先帝曾夸他有人君之相,他母家曹氏虽说式微,可他幼时远赴洛阳,跟着荣国公父子生活数载,深得谢氏的照拂爱怜,其妻沈氏乃国公夫人侄孙女,更是亲上加亲,而五弟……”

齐王暗暗瞅了眼李昭,笑道:“五弟生母身份尊贵,他姨丈孙储心乃正三品御史,他表兄孙学礼的岳家乃军功世家武安公何氏,另一个表兄高鲲的岳父则为军事要地江州刺史朱九思,五弟打小就由大学士羊羽棠教养,如今更是拜了袁首辅和户部姚尚书为师,加上五弟才智心机远超常人,让人心生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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