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郑贵妃面色如常,若有所思地笑着说:既然各位大人都担心,那行吧,进殿面见陛下就是,不过陛下着实不适,不宜惊扰,单请礼部尚书袁文清觐见。
袁文清闻言,立马入殿,约莫半盏茶后出来,冷着脸对众人说:“陛下吃了药就歇息了,请诸位大人各司其职,该干什么干什么,莫要“太”过担忧,也莫要大惊小怪,陛下若是想见谁,自然下旨宣,一窝蜂似的堵在勤政殿外,成什么体统。”
袁文清素来中正,从不参与任何党派或偏向哪个皇子。
他这么一说,那陛下说不定……真的仅仅身子不适,亦或是单纯想试探一下某些人是不是对储位有不臣之心。
好么,有些人原本想要跪守在勤政殿外,这下也不敢跪了;
有些人想打听点什么,也不敢打听了;
有些人想为皇子抢个先机,这下也不敢动了;
……
内有郑贵妃守着,外有袁文清镇着,原本乱的苗头忽然被遏制住了,风平浪静,居然什么事儿都没有。
密探来报这些事的时候,李昭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边饮着茶,一边笑,什么话都不说。
而我佯装没听见,躺在儿子跟前假寐,心里却怕得很。
这就是李昭素来惯用的手法,他总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将人心里的欲望诈出来,然后敲打敲打,虽说张曹两家今儿只是想“探病”,并没有什么实际动作,可他们事后回想一下,估摸也是背后阵阵冷汗,日后会更小心谨慎。
宫里波云诡谲,宫外也是热闹得很。
如意今日出殡了,据说梅濂在送葬的路上,由于悲伤过度,体力不支给晕倒了,被下人猛灌了些参汤,才救了回来,这不,众人都感慨梅侍郎是个念旧情的人,叹那如夫人年纪轻轻就没了,是个没福气的;
还有,今儿异象连连。
首先是今儿早晨红霞漫天,实在罕见;
然后是如此冷的天,长安城东的牡丹花居然一夜间开放了,牡丹素来象征着富贵安泰,众人议论纷纷,说陛下素来施以仁政,此前又平了三王之乱,故而花王选择在“开平元年”盛开,预示着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不仅如此,城南的一户普通民宅,院中忽然陷落,露出黑乎乎的洞口,隐隐有金光闪烁,那家主召集邻人一起挖掘,原来是一处古墓,当即挖出大量形制精美的钟鼎礼器和大量的长短不一的竹简,那家主没敢再挖,忙报了官,长安令匆匆赶到,拿起竹简略看了眼,大惊又大喜,说瞧着像《尚书》和《论语》,这可是事关五经的大事,得赶紧上报朝廷……
说实话,我儿子出生在这天,真的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但我隐约觉得,这些祥瑞异象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可我实在想不出谁会帮我,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和手段。
牡丹花倒罢了,说不准真凑巧或者人为,但民宅古墓这个,可不是能轻易伪造出来的,不论是礼器还是竹简,那都是活生生的古物重器,民间不许私藏,豪贵之家有一两件,也是极难得的。
不止我懵了,李昭听见这一宗宗的祥瑞,抱着儿子,疑惑地问:“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什么都不懂的臭小子听见这话,居然咧了下嘴,像是在笑。
想不通的事,就不要想。
若是背后有人暗中替我谋划做事,那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若没有这么个人,那就当是天意吧。
我和李昭这天过的,又惊又喜又累,然而在入夜后,我们的小院忽然迎来个不速之客。
第63章 取名 偏心眼
夜幕降临, 长安再一次花灯漫城。
这一天,注定了喧闹且不平凡。
有的人家里死了旧人,出殡哭丧;有的人家里麟儿出生, 欢喜热闹;有的人家里难猜君心, 惴惴不安。
虽说这一整日都躺着,但我并没有休息好, 还是疲累得紧,宝宝此时睡在我身侧, 好神奇, 感觉他模样似乎比刚生出来时“变”了点, 更顺眼了。
真可爱。
“别看了。”
李昭慵懒温柔的声音从西窗那边传来:“就算再看, 你儿子现在也不会叫娘。”
“我乐意。”
我撇撇嘴,两指拈起儿子的小手, 轻轻咬了口,笑骂:“还说我呢,也不知是谁, 下午去偏房用饭,就那么会儿的功夫, 来来回回看了儿子好几次。”
我摇头一笑, 抬眼瞧去, 李昭此时正站在西窗边的书桌前练字, 他穿着寝衣, 身上披着件绣金龙的锦袍, 唇角噙着抹笑, 并未抬头,眼里的欢愉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正在此时,内间的厚帘子被人从外头挑开, 进来个十来岁的俊秀男孩,是鲲儿。
他进来后先恭恭敬敬地给李昭行了礼,腼腆地叫了声姑父,随后三步并作两步跑来,踮起脚尖,两肘撑在炕上,伸长了脖子,仔细地打量宝宝,想亲又不敢,压低了声音,对我道:
“姑妈,弟弟怎么这么小啊。”
“慢慢就长大了。”
我一笑,轻抚着鲲儿的黑发,柔声道:“没事,你亲一下弟弟的头。”
鲲儿大喜,轻吻了下宝宝,食指摩挲着宝宝的柔软胎发,眼里忽然生起股子哀愁:“我娘前不久也生妹妹了,不知道小妹长什么模样。”
说到这儿,鲲儿轻叹了口气,忽然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好奇地问:“昨儿姑妈生孩子,喊叫了一夜好疼,孩儿想进来看看,可是云雀姐姐不让。姑妈,弟弟是怎么生出来的?哪里生出来的?”
“啊,这……”
我大窘,脸红耳热了起来,结结巴巴的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而此时,练字的李昭轻咳了两声,俊脸亦浮起抹红,装作漫不经心,笑着朝鲲儿招招手:
“弟弟在睡觉,你到姑父这儿来,姑父教你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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