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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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喝道,他丢开我,在小厨房里来回拧,愤怒地冲到我面前,站定:“封爵有什么好?朕给他爵位,他能接得住么?好,便给他一个承恩侯,你也看见了,你的至亲姐夫尚且质疑,更遑论朝堂其余人!张家难道不会猜测,朕凭什么抬举你们高家,届时必定细查,若是叫张家知道你怀孕,能放过你?加上先头你八弟和张达亨酒楼争执往事,必定怀疑那小子狱中自尽别有缘故,妍华,你可曾为朕想过?你不能那么自私,只想着你们高家,你是朕心爱的女人,你要时时刻刻站在朕的立场,替朕着想。”

“这倒成我的错了。”

我真的没法再忍了,毫不畏惧地仰头,瞪着他:“封爵是不是你承诺的?做不到就别轻易许诺啊,再说了,我今晚只不过提了一嘴,难道让你明儿就昭告天下?但凡你同我说一句,妍华,现在还不能封,我肯定不会缠着你索要,一个字都不会再提。”

我不争气地掉泪,气得浑身发抖:“陛下见过驴没?当然,您是天子啊,见得都是汗血宝马,哪里见过那种腌臜物。那妾给你讲一讲什么是驴,驴很蠢,它的主人会在她眼睛上蒙个套子,或者在她嘴边吊根萝卜,让她傻呵呵拉着磨,一直围着磨盘转,直到累死为止。”

李昭一愣,显然没想到想来温顺懂情趣的我会发火。

他气得拂袖,将案桌上的碗全都拂到地上,肉菜掉了一地,这男人冷笑数声,斜眼看我,挖苦:“妍华,你可别指桑骂槐,当初你做出百般姿态勾引讨好朕,可不就想问朕讨要点什么,怎么,朕迟给一会儿,就这般耐不住性子了?”

“呵。”

我白了他一眼:“没错啊,那陛下容许妾勾引,不也看中妾长袖善舞,能言善辩,能在谢、李、左、袁、陈这些人跟前都能说上一嘴,能给你办事,对,妾还能像婊.子似的又喊又叫,能在床上满足你,得了吧,咱俩各取所需,谁也别嫌谁吃相难看。”

“你、你!”

李昭气得脸通红,几次三番想开口驳我,都找不到从哪儿入手。

最后,他目光落在我大肚子上,鄙夷道:“朕真是蠢了,居然让你怀孕。”

我大怒。

左右四姐八弟这边都不用照拂,他们有自己的志气和日子,我也豁出去了,心一横,用力拍了下肚子,将绣花鞋蹬掉,恨道:“行啊,你现在就把这东西挖出去,一天到晚身子重,脚也肿,我早都不想怀了。”

“你同朕吵,干嘛和孩子过不去。”

李昭气势萎了一截,给自己找台阶下:“朕就不该对你太好,把你宠得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你对我好?”

我连翻了两个白眼,十分的无语。

“你就在这儿等着,别动,千万别动。”

我一把推开他,用力扯开门,走了出去。

出去后发现,外头跪了一院子人,胡马、院判大人、大福子、云雀还有若干宫人、侍卫,他们见我出来了,呼吸一窒,仿佛看见李昭紧跟着我,吓得赶忙低下头,一声都不敢出。

“怎么,你们也学会听墙根了!”

我重重地甩了下袖子,疾步走向上房,李昭“尖刻”地在后面骂我:“走那么快做甚?赶着投胎?”

紧接着,他又开始骂底下人:“你们这些不长眼的,没看见就快下雪了,这鬼地方黑咕隆咚的,若是摔了朕,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胡马赶忙道:“快、快去掌灯,莫要摔着陛下和夫人了。”

我没理会他,进上房后,打开柜子,将他的衣裳鞋袜全都拢在一块,抱着疾步匆匆冲回厨房,中间可能有几件掉到院子里了,我也懒得捡。

我抱着衣裳,站在灶台边,瞪着门口盛怒的李昭,冷笑:“你对我好?别笑掉人的大牙了。”

我抓起一条亵裤,在他眼前摇:“这是咱们刚见面时给你做的。”

说完话,我就扔进火红的炉灶里,衣裳见火就燃,火苗蹿得老高,可远没有我心里的火气大,我将袜子、寝衣、鞋垫……一股脑全都塞进去,冲他发火:“到底谁对谁更好?你自己看!你说,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八弟和鲲儿,啊?”

“你、你……”

李昭大怒,亦冲进来,拉起我的手,强行将我指头上戴的金戒指撸下,掼到炉灶里:“这是朕前儿送你的,想来你也看不上。行啊,现在开始嫌弃朕了。”

他抬臂,指着外头:“你走啊,现在就走,你瞧朕会不会挽留你。”

我冷笑数声:“我为何走?”

我原地转了圈,手指头点着他的胸口:“这院子和桌椅碗筷全都是我花真金白银买的,就连您身上穿的亵衣裤都是我一针一线做的,这是我家,要走也是你走。”

“你、你……”

“什么你!”

我双手叉腰,用尽全力冲他吼:“我在街面上吵了十多年,你吵不过我的!”

李昭连退了数步,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额上满是汗,拳头紧紧攥住,冷笑:“好,朕这就走,你休想朕再踏入你这院中,亦休想朕再见你。”

“好极了。”

我仰头,看着他:“那你若是再见呢?”

“朕就跟你姓!”

李昭一甩袖子,拧身就走。

我扶着腰,追了出去,站在小厨房门口,看着他疾步匆匆地离开,瞪着他的背影,喝道:“你最好说话算话,别来了。听好了,我也不想再见你,我要是再见你,我就不算人,就是狗!”

第52章 墙下君子 妾遥遥敬拜

此时檐下已经挂起好几盏宫灯, 将黑乎乎的小院照的亮了几分。

我看见李昭脚底生风似的往出走,不用猜也知道,他的脸色肯定不好,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越这样对我不屑一顾,我就越是火大, 扶着腰追出去骂:“你吃我的、用我的,如今还把我给刻薄上, 你可真大方、真会算计, 我活了这么久, 就没见过你这么精的男人。”

已经走到内院大门口的他忽然停下脚步, 重重地甩了下袖子,怒喝了声, 就是不回头。

一阵冷风吹过,撩动他的黑发和衣衫,他仿佛忽然很难受, 手捂住心口,连连发呕, 一把推开上前来搀扶他的胡马公公, 手撑在墙上, 弯腰大口地吐了起来。

我自打怀孕后, 鼻子就相当敏感, 隔着墙都能闻见各种异味, 这会儿冷冽寒冬, 风将他吐出的秽物之味吹过来,好家伙,肉糜和烈酒的酸臭, 把我呛得脑袋发疼,气更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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