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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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梅濂,花了很多年,到头来将散未散,相互猜忌;

你说浪费青春么?可惜么?后悔么?

不,任何一条路都不是白走,都是经验。

人是往前走的,没有重生,不可能倒退,只能一路走到死,纠结过去只能让自己更颓废心烦。

我不是我了,可我还是我。

我会带着这些经验和失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点点争取到我想要的。

几日后,左良傅暗中交给我几本厚厚的“账册”,字迹颇为潦草,但贵在详细,是我要的东西。

只是翻了几页,就让我感触良多。

一则,我总算知道左良傅年纪轻轻就能坐到封疆大吏的原因,这个人过目不忘,心细如发,他避开了所有耳目,事无巨细地将所知李昭的一切都写了下来,此事天知地知,他知我知;

二则,我开始了解李昭。

从十几年前那个口吃少言的皇子开始、然后到王爷、再到太子……最终到如今的储君。

这是个和梅濂完全不一样的男人,成熟而又有魅力。

第16章 撕破脸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高妍华是不会去深入了解李昭的,因为她的人生顺风顺水,前程有父母为她筹谋,再者年纪小,想不了那么多。

但如意娘会。

我翻阅着秘档,从左良傅的寥寥数语中,重读当年那段惊心动魄的废立太子案,还有李昭的上位之路。

李昭的母亲是纪贤妃,出身寒微,有意思的是,她在伺候皇帝前曾嫁过人,守了三年寡,夫君是谁不可考,如何与皇帝相遇不可考,只知道她生前颇受圣宠,在李昭三岁的时候重病薨了。

那时皇帝已经立了太子,其余的孩子也长成人,年幼的李昭在诸皇子中显得那么平庸,软懦又呆笨,没人会注意到他,包括皇帝。

当年的废太子正忙着和晋王斗,双方争权夺利,相互攻讦,党争不休,若只是争个储君之位,倒罢了,可他们的手伸太远了,伸到了皇帝身边,那就不为皇帝所容了。

如果父亲敏感些,可能就会发现,皇帝其实对李昭很上心,明着给他定了高家的亲,其实暗地里,却让他和更有手腕的张家接触。

高家显贵,但人才凋零,扶不动李昭。

可张家就不一样了,祖孙三代都身居高位。

若父亲再敏感些,会发现巫蛊和党争案刚发时,皇帝就给李昭封了王,早早让他就藩,看着不重视,其实真是用心良苦,把儿子支出去后,大刀阔斧收拾了太子和晋王,还有一众权臣。

当年的李昭太弱小,他只能不管我,一步步由皇帝和张家扶着走向太子之位。

做了太子的李昭仍那么平庸,做事谨小慎微,对于老皇帝的政策,萧规曹随,不会劳民伤财去攻打越国,建立不世功勋,也不会内耗国力去狠手镇压魏王,故而在朝中有个仁厚的名声。

但我觉得,他能在疑心甚重的老皇帝底下当十几年太子,能力压野心勃勃的诸皇子一头,能赢得朝臣赞誉,能让左良傅害怕,还能让袁文清死心塌地效忠,这个男人,并不简单。

从秘档中,我看到他是近乎完美的。

不近女色,东宫只有素卿和两个侧妃;

不好奢侈,器具服饰和饮食都照宫规用,不多添,也不少裁;

异于常人的精力,早起晚睡,不曾贻误一桩政事。

我反复翻阅秘档,查找不到一点李昭的弱点,真的无从下手。

无奈之下,我再次去找了陈砚松,我想听听他的意见。

还像之前那样,我和他在陈府的后花园见面。

他给我准备了些补气血的汤羹,披着厚实的棉袍,盯着自己缺了三根指头的手,苦笑了声,问:“我闺女最近好不好?”

我点点头:“左良傅很疼爱她,还亲自动手给她洗贴身的衣裳。”

陈砚松盯着湖心的小舟,沉默了良久,冷不丁说了句:“倘若我没逼她和淮儿成亲,她兴许……还能认我。”

说这话的时候,陈砚松揉了揉眼,笑着问我:“遇到什么难处了?”

我叹了口气,把难处说给了他。

陈砚松裹着袄子,站起来反复走了几圈,想了许久,笑着问我:“你觉得我的女人里,谁在我心里最重要?”

我脱口而出:“不是你原配夫人袁玉珠么?”

陈砚松笑着摇摇头。

我皱眉细细思考,道:“袁玉珠曾经是你着迷的女人,你真的深爱过她,可喜欢这东西并不能维持一辈子,你对她,更多的是愧疚;

在袁玉珠和你疯闹的时候,你心里烦闷,迫切地想逃避,再加上考虑生意,于是找到了名门千金江娴,娶了她为继室,她不需要贤良淑德,更不需要会持家,装点个门面即可;

至于后院的姨娘,皆是你发泄.欲望的对象;

而你心里最重要的,怕是打小就服侍你的通房丫头李良玉吧,你虽未给她名分,却把她兄弟李良平扶成了校尉,还给了她掌家之权,她对你很重要,我说的对么?”

陈砚松拊掌微笑,说:“瞧,其实你都懂。”

他给我添了一碗汤,笑道:“李昭是君,谋的是天下怎样安定,想的是如何让百姓吃饱穿暖,他已经不是少年郎,要做的是征服,而不是把宝贵的精力浪费在如何赢得女人芳心,更不会在床上纵.欲,你得清楚自己位置在哪儿,做一枚有用的棋子,一个能让他疲惫时倚靠的红颜知己,一个懂进退、不给他添麻烦的女人。”

有时候我发现,其实男人更了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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