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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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一回家,就碰上这宗事。

梅濂怒不可遏,他是个孝子,对母亲可谓毕恭毕敬了,可这回,对自己老娘动了大火。

他是个城府相当深的人,怀疑过我,偷偷找袖儿询问,袖儿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她最后选择包庇了我。

再者,他不在的这段日子,白氏卖女儿,街坊和他的同僚都是证人,若不是我救的及时,他宝贝妹妹早不知被卖哪儿去了。

梅濂自然也想替白氏撇清,他想将过错都推在李道婆和王妈身上,主张贴海捕公文,追拿罪魁祸首。

那边,刘家不断来闹,县令大人也不好太偏袒,让梅濂花点银子,趁早了结掉这事。

这可是两个人命的官司,不是一间铺子,十几亩良田就能撇得清的。

袖儿这个傻孩子,还当为了给哥哥奔前程,家里真缺银子了。

为了补贴家用,她偷偷画了时兴的春图,央人拿去卖了。

这事被我和梅濂知道了,赶忙把那批画追回来销毁,可还有五张被人收走了,听说是个姓谢的公子。

后来,因着这五幅画,袖儿沾惹上了很多事。陈南淮的孽缘,还有谢子风的有缘无分……

我和他哥哥一根指头都舍不得动她,那天,发了狠。

梅濂拿藤条,狠狠地打了她,听见这丫头说起缘故,我们三个一起痛哭,仿佛失散多年的一家人,又重新回到一起似的。

祸不单行。

羽林卫为了搜集掌印太监更多罪证,很快就查到了县令大人头上,大人下狱,他的智囊梅濂,也连坐了。

当时,我整个人如同掉进冰窖里一般。

羽林卫就是皇帝最狠毒的利剑,一旦被他们咬上,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运气好的,主犯凌迟,运气不好,祸及家人。

更何况,我什么身份,一旦被查出,必死无疑。

当时我手里还有点私产,我想过尽快变卖了,带着袖儿赶紧走,可当我找到买主时,忽然犹豫了。

毕竟夫妻十余载,当初我落难,是他收留的我,给了我一个家,一个遮风挡雨的屋檐。

他对我无情,可我,却不能无义。

我留下了,不管怎样,我都得试一下,能不能把他搭救出来。

我将家里丫头仆人打发了,又把田产铺子悉数变卖,托关系打听、找人……在我忙乱的时候,刘家趁火打劫,把我家扫荡了个干净,连个喝水杯子都拿走了。

我没空和他们置气理论,接着四处活动。可是,银子几乎都打了水漂,我根本撬不动羽林卫的嘴。

丹阳县这边的事很快就结案了,新县令已经接手旧务,前县令和梅濂等人要被押送至长安,听候上头发落。

我以为,尘埃落定,梅家就此完了。

可没想到,忽然出现了转机。

一夜之间,负责此案的羽林右卫属官忽然命令将所有案卷封箱,一众案犯暂且关入地牢,等候上官的发落。

我猜,大概某个犯人吐露了惊天实情,来地方办案的还不够格处理,得上头定夺。

果然没多久,左良傅就亲自来丹阳县了。

都说羽林卫手眼通天,能查人三代,从前我没经历过,不信。

后来,我信了。

我说过,梅濂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若不是到了生死关头,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出袖儿的身世,袖儿乃洛阳首富陈砚松的独生女儿。

同时,他浸淫权术多年,知道朝廷若是查司礼监,迟早会查到县令大人头上,这些年他帮县令大人出谋划策,就是第一个杀头的。

他还知道朝廷和地方的矛盾,魏王权势熏天,手下的洛阳首富陈砚松更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帮魏王敛财,用银钱支撑军队。

于是,梅濂做了个双方都想利用拉拢的中间人,来从中得利。

所以当初他一回丹阳县,就给陈砚松写信,要求相救。同时又掐算着时间,给羽林卫交代了袖儿的身世。

很快,羽林右卫指挥使左良傅就秘密地来到丹阳县了。

当晚,左良傅就邀我和梅濂单独相见。

从第一次见左良傅,我就知道这是个极度危险的男人,心机城府绝不下梅濂。

可我没想到,日后他会娶了袖儿,成为我妹夫。

第11章 至亲至疏 至亲至疏夫妻

梅濂入狱的这年,是我人生的第二个转变。

想想十七岁时的我,面对卫军抄家、拿人、打杀,吓得瑟瑟发抖,哭花了妆,不住地问祖母,这是怎么了?咱们是皇亲国戚啊,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到家中?

二十九岁的我,不会再问这种小孩子问题。

即使我的境遇和当年很相似。

瞧,家里的顶梁柱倒塌了,财产几乎一夜之间消失、家被人搬空了,屋子被官府查封,我、婆母还有盈袖被官府的人逐出去,流落街头。

很凄惨,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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