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 / 2)
他进这屋里来,本就是为了帮柳凝找件替换的裙衫,她体弱多病,若是淋雨后惹了风寒,会严重得多。
“可是你已经烧起来了。”柳凝说,“殿下不妨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出去,寻个婢女送件干衣服过来。”
一来他有必要换上干燥的衣服,再者,这个借口合情合理,她可以借此离开房间,不必与他共处一室。
景溯没说话,柳凝以为他是默许了,可正要起身,腰却忽然被男人抱住了。
“你别走,”他说,“再陪我一会儿。”
柳凝惊了一下,以为他又要对她做些什么,今日沈府大丧,又在先皇后房中,若是在这里发生些什么,也太过了。
她身体微微绷紧,不过景溯只是抱住了她的腰,然后弯下身,头靠在了她的胸口,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做。
他似乎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微微阖着眼,好像有些疲惫,又好像有一点点脆弱。
他将这副样子展示在她面前,还是第一次。
听闻沈皇后死后,年幼的太子曾在沈府待过一段时间,由外祖父沈固授业教导,他教太子经史子集,也教他待人接物——既是亲人,亦是恩师。
在柳凝的印象里,景溯是凉薄之人……她总觉得似乎什么都入不了他心里,没想到,心中原来还是有牵挂之人。
窗外疾雨如瀑,冷冰冰地拍打在窗框上,他倒在她胸前,一言不发,脸埋着,看不清具体是什么神情。
柳凝觉得有些滑稽,他们亲吻与拥抱的时候很多,但好像现在这样,才是他们最接近彼此的时刻。
起码对她来说,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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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雨,景溯没有对柳凝说什么。
他只是静静躺在她怀里,待了好一会儿,几乎快等到雨停,才慢慢起身。
他头发是湿的,于是柳凝身上刚换好的衣裙,胸前又湿了一大片。与景溯分开后,她便匆匆回了房,在其他人注意到自己衣服变了之前,将衣裙换下来。
这是先皇后的裙衫,不可乱放,柳凝让婢女洗干净后,便妥善地收了起来,打算留着什么时候还给景溯。
景溯回宫了,他不在沈府。
而柳凝还要再小住一段时日,陪着沈月容度过永安公的头七。
七天很快过去,本应离开,但沈月容身体状况不太好,便在沈家新任家主沈弈的挽留下,又继续住了下去,期间沈弈延请名医,入府替沈月容诊治。
柳凝也觉得沈家的环境更适合沈月容养病,若是她以这副状态回了卫家,恐怕是雪上加霜。
于是又在沈府消磨了几日,这日入了夜,柳凝躺在床上,温温柔柔地讲着故事,哄阿嫣睡觉。
在行宫时阿嫣都是自己睡,可来了沈府这几日,却总是睡不踏实,抱着小被子来找柳凝,床铺宽敞,柳凝便让阿嫣与自己同睡,每天晚上花点时间哄她。
阿嫣很好哄,通常她柔声讲完一个故事,小孩子便已经沉沉睡着,今日也是。
柳凝看见阿嫣已熟睡,便轻手轻脚地起身,刚熄灭桌上最后一盏亮着的灯,却忽然听到窗边传来“笃笃笃”的声音。
声音不轻不重,柳凝微惊,看了一眼睡着的孩子,悄悄走过去打开窗。
明亮清澈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照亮了景溯的眉眼。
柳凝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出现在窗外,只是想起房里还有阿嫣,心里便忍不住微微一紧。
他也太胆大,居然趁着夜找了上来!
“阿凝,你出来。”景溯站在窗外,微微仰头看着柳凝,“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第50章 贪嗔痴怨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 映照在景溯脸上。
他的表情与平时相比,多了一分认真。
柳凝心头一动,原本想拒绝的话, 便没有说出口, 手搭在窗框边,微微低头:“……是什么话?”
“你先出来。”
柳凝往紧闭的房门瞧了一眼, 现在这个点,外头通常会有值夜的下人。
“太晚了, 出去不方便……会被人看见。”
“那就从这里出来。”景溯指了指窗户, “我接着你。”
他好像今夜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也不知到底要跟她讲什么。
柳凝回头看了眼床榻, 阿嫣正熟睡着,对周围一切毫无所觉,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提起裙角,从窗框边翻了出去。
她从窗边跳下, 被景溯稳稳当当地接在怀里,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气息。
景溯把她放下, 柳凝在树下站稳, 却没听到他说什么, 只是手被轻轻牵起, 沿着一处偏僻的小径往下走。
偶尔能看到巡夜下人手里提着的纸糊灯笼, 散着悠悠的光, 柳凝生怕被发现, 下意识紧了紧景溯的手。
景溯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别紧张,这里是沈府……就算被发现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语气胸有成竹,显然很肯定在这沈府里不会出什么差错,柳凝见他这副笃定的样子,也渐渐少了几分担忧。
“殿下要带我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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