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难道就只能这么放弃了?
这枚玉佩是父亲亲手所刻,当年家破人亡,留给她的只有这玉佩,陪着她这么多年,是她追思过往的唯一念想。
柳凝有点不甘心,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
甚至她还不能将情绪表露出来。
柳凝深深吸了一口,敛去眸中翻涌的情绪,维持住一贯的温婉笑意。她正要松开手,手腕却忽然被抓住,冰凉的羊脂玉贴在了她的掌心。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
景溯温柔地叹了口气,牵起她的手,把玉佩放在了她手心里。
柳凝一怔,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沉甸甸的玉佩搁在手里,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柳凝心中涌起了一丝欢喜。
然而她并没有开心多久。
柳凝很快发现,手里的玉佩成色很新,根本不像是十多年的旧物。
她心里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匆匆将玉佩翻到另一面。
果然,上面雕刻图案完全不一样,不是寒梅,却是几枝纤细的杏花,沾水而开,不胜柔弱——不是她丢的那一枚。
“这是孤前些日子所雕,如何?”景溯一笑,清清淡淡地开口,“孤觉得与夫人,很是般配。”
“殿下……好手艺。”
柳凝勉强笑了笑,五指收紧,捏着玉佩有些用力。
她怀疑这个男人在耍她。
可偏偏景溯还是那副清雅温和的表情,他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一切都能自圆其说……好像所有违和微妙之处,都只是她的错觉。
“夫人谬赞。”景溯笑道,“这枚玉饰,比起孤所仿照的原品,还是相差得太远了。”
柳凝知道他所说的原品,或许便是她丢失的那枚玉佩。
“上次匆匆一瞥,倒是没能看清。”她不肯放过每一次机会,定了定心神,试探道,“也不知那原品到底好在哪里……竟让殿下如此欣赏。”
“夫人想看?”
“嗯……不方便么?”
柳凝很讨厌他事事询问,就好像看破了她的心思,故意点出来要她难堪一样。
可她终是有求于他,也只能暂时忍耐。
“倒也不是不行。”景溯一哂,“只是孤见那玉佩有些陈旧,送去了如意轩护养……不知夫人明日可有空闲,愿意到那玉器轩坊观赏一番?”
如意轩是汴京城里最大的玉楼,似乎是沈家名下的铺面。
景溯约她在这里见面,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柳凝现在没有入宫的机会;而这沈府里又是人来人往,她和景溯待在一起,难保不会被什么人瞧见。
柳凝垂眸掂量了一会儿,觉得可行,最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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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凝与景溯约在第二日清晨。
天蒙蒙亮她就起了身,梳洗打扮整齐,穿了身雪青色的烟纱裙,外面罩了件月白色外裳,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素净。
她有意装扮得素气些,景溯总归是男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倒是有勾引之嫌。
柳凝不想另惹麻烦上身。
两次接触下来,景溯一直很有分寸,从未做过什么逾礼的举动……然而不知为何,柳凝每次和他待在一起时,总会觉得心中隐隐不安。
像是有猛兽环伺的压迫感。
可是景溯一直温和体贴,柳凝也觉得他没必要伪装。他是天潢贵胄,钱权珍宝,想要什么都会有大批人趋之若鹜地奉上……她不过一介妇人,从她这儿又能得到什么?
难道是为了拉拢忠毅侯府?
柳凝心头转过几缕思绪,却也懒得去深究,她今日去如意轩,只是为了她的玉佩而已。
等把玉佩取回,也就不必再与景溯见面了。
柳凝并不打算和他染上过多牵扯,本来也只是见过两面的关系……她已嫁为人妇,与外男过多接触,对她只有坏处。
门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柳凝随便编了个借口,敷衍完卫临修,便撑着伞出门去了。
时辰尚早,街上行人稀少,只有雨丝交织成雾,濛濛一片,偶尔飘进伞底,牵扯出一丝朦胧清冷的味道。
柳凝一手撑伞,另一只手微微提着裙子,避免裙边被地上的积水沾湿。
时间充裕,不会迟了约定的时间。她不着急,稳稳当当地往前走,一边思量着稍后的计划。
然而快到如意轩时,却忽然听到一声低弱的猫叫。
柳凝侧眼,看见一只猫正蹲在路边,狼狈地在雨里缩成一团。
那似乎还是只幼崽,不过巴掌大小,身上稀疏的毛湿淋淋搭着,瘦弱的四肢颤颤巍峨,几乎立不住,圆圆的眼里满是水泽,可怜巴巴地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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