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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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准话,陆俭立刻命人安排。严远憋了半天,才小声道:“东家,烟花女子的眼睛都毒辣的很,说不定看出了破绽呢……”

男女在骨相上大有不同,寻常男子可能瞧不出,那些卖笑的女子却未必看不出,要是被人拆穿了身份可怎么办?

伏波却反问道:“陆俭是嗜好女色的人吗?”

严远摇头。至少在明面上看,那真是个翩翩佳公子,风度气度都有,绝无登徒子的浮浪。

“那咱们这些人里,有女色就能拉拢的人吗?”伏波又问。

严远再次摇头。住在陆府,他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东家一不小心露馅。而且他们来番禺又不是为了享乐,而是救人来的,哪有心思惦记女人?

伏波笑了:“既然如此,他为何偏要在锦绣阁摆宴呢?”

严远一怔,突然反应了过来:“必是另有所图!”

是啊,陆俭这人精明透顶,揣摩人心更是个中好手,怎么莫名其妙做出这样的决定?想明白后,严远立刻道:“那咱们可要做些准备?”

“不必,就算有安排,也是他有求于咱们。”伏波干脆道。

陆俭表现的再怎么温文,对上陆家时,也是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哪会不安排后手?静观其变即可。

陆俭的动作并不算慢,很快就备好了车,载上两位“恩人”前往锦绣阁。身为番禺城最大的青楼,锦绣阁最标志性的就是临街的欢门,上百女子红袖招招,彩帕飞舞,还未入夜就欢声连天,恨不能勾人魂魄。这等做派,寻常地方可是看不见的,也就海港边上最吃这套,大海上飘个把月,母猪都能赛貂蝉了,何况这样的胭脂窟粉红阵,真是分分钟榨干钱财。

陆俭选的雅阁并非独栋的小楼,而是在欢门不远处的三层高楼里,只要开窗就能瞧见外面欢闹场面,关了窗又是清净雅致,无人能窥伺,可谓颇有情趣。

进了屋,分宾主落座,流水般的菜肴就摆上桌来。这次选的可不是大圆桌,而是分席独坐,每人身边都安排了娇娘伺候,端茶倒酒好不殷勤,还有清倌人在一旁吹弹奏乐,为贵客助兴。

酒过三巡,陆俭问道:“这些菜肴可合贤弟心意?”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就是等的有些乏味。”伏波微微一笑。

陆俭挑了挑眉,也笑了起来:“倒是让贤弟看穿了。”

抬手轻轻拍了两下,众多女子纷纷起身,关上了窗户,退出了房间。诺大厅堂,顿时安静下来,陆俭这才道:“孙兄,此间没外人了,还请一晤。”

严远悚然一惊,他没发现屋里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人啊?

这时,从外面屏风处走来了一人,在次席坐了下来,对众人拱手道:“在下孙元让,见过诸位。”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严远眸子一缩,浑身都戒备了起来,这人的本事不小啊,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来到近前,当真让人防不胜防!

伏波则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对方一眼:“方才你端菜进来过?”

孙元让面上露出讶色:“伏帮主察觉了?”

“当时没有。”伏波笑着摇了摇头。

这种雅间上菜时,都是由小厮端到门外,再由婢女送到桌前。她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屏风附近,见过他的身影。不过那时他低头哈腰,肩膀也缩的厉害,哪有半点气势可言?而现在,这人肩背平直,目光明锐,全无方才的谨小慎微。说实在的,他长相不差,高鼻阔口,目有神光,也难为他藏在人群中不漏声色了。

孙元让闻言一笑:“雕虫小技,倒让伏帮主见笑了。”

严远已经反应过来,这人恐怕是用了什么江湖手段,来锦绣阁就是见他吗?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好在,陆俭并未让他久等,笑着介绍道:“伏贤弟,孙兄乃是蓑衣帮大当家孙明理的侄儿。今日前来,却是有事相商。”

严远一下握紧了膝头,蓑衣帮!这姓孙的好大的胆子啊!如今满城的官兵,为的不正是这群蓑衣贼吗?两个贼酋还关在府衙的大牢里呢,这人就敢大摇大摆伪作小厮,跑来锦绣阁与人相见。他是真不怕死吗?

伏波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突然道:“昨日行刺陆兄的,可是孙兄手下的人马?”

第八十七章

孙元让是真被这一问惊到了,他装作小厮,不只是为了掩饰身份,更是为了看看陆公子口中的能人。赤旗帮声名不显,帮主又是这么个青嫩的少年人,之前他还略有疑虑,哪料一上来就被人叫破行迹,现在连他们的安排也能猜出来,是陆俭透露了风声,还是猜出了端倪?

不自觉看了陆俭一眼,孙元让才道:“不全是。”

那一眼,伏波可瞧见了。略一思索,她也看向了陆俭:“对面有你的人?这群泼皮是提前就找好的,只为夹带人混进大牢?”

陆俭笑了:“还是瞒不过贤弟啊。不错,孙兄曾在城中数个帮派安插人手,我正好能让人联络一支,前来行刺。”

孙元让也反应了过来,两人并未交底,实在是这位伏帮主心思敏锐,道破了他们的谋算。他也叹了声:“实在是大牢森严,寻常人根本无法进入,这才让陆兄冒险一试。”

这短短几句话,足以让人看清其中弯弯绕绕了。严远忍不住在心底“啧”了一声,看来胆子大的,还真不止一个。为了送人进大牢做内应,蓑衣帮应该是做了不少安排,谁料牢房太严,始终没法成功,这才联系上了陆俭。那场刺杀其实并非作假,前来的刺客也明显带着杀意,但是人却是提前就选好的,本事还是其次,重要的是里面掺了沙子。难怪陆俭会让他们手下留人,又出人意料的选择了报官。

这就是实打实的以身为饵了,如果不是他们守在身边,陆府家丁就算能解决,估计也得有所损伤,陆俭会紧张再正常不过。可是话说回来,去哪儿都要带着他们,没事在大街上闲逛,为的又是什么?不正是为了引蛇出洞,并且以他们为屏障,多一重防护嘛。

都算计到这份上,还不肯提前知会,是该说这人心思深沉呢,还是该说他自信过人,胆大妄为呢?

然而这番安排,对于他们来说却未必不是件好事,严远一下扭头看向伏波,就见对方靠在了椅背上,笑着摇了摇头:“陆兄还真是大胆,也不知会一声,人要是被我杀了怎么办?”

陆俭无奈一笑:“谁是细作,就连我也分不清楚,杀就杀了呗,左右不过是运气。再说了,就算送进牢里,能不能活下来也要靠运气呢。”

这才是伏波想问的:“要是活不下来,岂非白费工夫?我记得进大牢都要受刑,还是你家这样的麻烦事,估计不少人想让他们死吧。”

这次回答的,却是孙元让:“进去的其实都是送信的,只要露面就行。况且陆兄也说了,陆家后续还会有所动作,很快就会动手。”

伏波眉峰一挑:“放火?夜袭?”

这话显然是问陆俭的,他勾了勾唇,显出一抹嘲讽:“估计会先放火吧。等库房烧起来,会引发大火,到时就是劫狱的时候了。”

这可太毒了!完全是趁着陆家发难,搞一波大的。到时候真要是劫狱成功,肯定要把事情推到陆家那边,这样的大案少不得折腾……严远简直都要同情陆家了,何苦招惹这么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呢?

不过越是乱,对他们越有好处啊。严远顿时想起了之前伏波的吩咐,他们不就打算浑水摸鱼吗?现在有人搞事,还跑过来会面,可是涉入的最好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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