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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不算,还有三日。”她将嘴唇抿直。

谢九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外人面前,宁国公总是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

这副模样的谢九玄,只有阮宁见过。

他其实只是个普通人。高兴了会笑,不高兴会生气,难过了会伤心。甚至他比许多普通人想要的还要简单。

他只是习惯伪装,善于掩饰。

上辈子阮宁跟许许多多其他人一样,都只看到他美好的一面。

他背后伤疤从来没有人知道。

谢九玄皱着眉头,脸上带着淡淡不赞同,跟她讲道理:“圣人有言,言必信,行必果,夫人昨日立了三日之约,今日便推翻重来,此为失信于人,人无信无以立足,况夫妻之间乎?”

阮宁无语地看着他:“三日,一日也不能少。”

这些日子,论她对何事感触最深,非谢九玄得寸进尺的本事莫属。

她深觉两人太过形影不离,成亲至今,每日分开甚至从未超过三个时辰。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谢九玄未免太过黏人了些。

谢九玄见她不为所动,揉了揉眉头:“昨日连夜商讨东平之事,又兼之京兆府尹贪污案揭发,商讨至深夜,头至今仍有些疼。”

他说着,颇为苦恼地皱起眉头,看上去当真有些不舒服。

阮宁:“……”

她可信了你的邪。

不知是谁,睡得比她还早,沾枕头就睡着了,都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堂堂宁国公,真是可曲可伸。

她这样想着,嘴角险些忍不住勾起来,不由有些想笑。

“当真头疼?”她道。

谢九玄:“玩笑而已。”

阮宁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谢九玄挑眉。

“躺下来,我替你揉揉。”她也不提三日之事了。

谢九玄更不会提,他头倚在阮宁膝盖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身体里的疲惫仿佛重了起来,连手也不想抬起。

阮宁没好气道:“半夜召大臣议事,你不睡,别人也不睡么?”

谢九玄:“夫人不许我靠近,夫君自当勤奋勉励,不然何德何能讨夫人欢心?”

阮宁冷冷看着他。

谢九玄叹了口气,终于不开玩笑了:“昨夜收到东平消息,东平皇帝驾崩了。”

阮宁手顿了顿。

谢九玄:“那东平皇子和公主过两日就会收到消息,想必很快便离开。东平内乱之势日久,老皇帝死得突然,没个三年五载,平定不下来。”

阮宁垂眸替他揉着穴道,没问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京兆府尹呢?流徙?”吴七七那个隐忍狠厉的丫头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谢九玄伸手环住她的腰,声音有些含糊,带着浓浓的鼻音:“抄家,女眷没入官籍,男子徙三千里,怎么?”

阮宁偷偷摸了把他的头发,淡淡道:“随口一问而已。”

天渐渐明亮起来,嬷嬷那着急的脚步在门外响起几次,阮宁推了推谢九玄:“宁国公,该上朝了。”

既然东平皇帝昨日驾崩了,谢九玄必定要入宫跟小皇帝交代的。

谢九玄有些不高兴地扫了眼门的方向,若有所思道:“于嬷嬷年纪也大了,不若让她回家安享晚年?”

阮宁定定看着他。

“既然你喜欢,那便算了。”他眼里闪过淡淡惋惜。

阮宁叹了口气。

她率先起身,简简单单梳洗一番,提了剑便去院里习剑。

本以为这次谢九玄会在宫里待上许久,结果他还是如同平时一般,没多久便回来了。

陪阮宁用早膳,又陪着她研究功法,若是阮宁有疑惑,他随手指点,语气慵懒,满满一屋子功法,他全都了如指掌。

渐渐地,阮宁发现,谢九玄竟是将全部时间都用来陪她。

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却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

甚至她专门回家一趟,请教阿娘。

可阿娘并不放在心上,反而高兴。

“傻姑娘啊,你成日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阿娘点了点她的额头,唉声叹气,“别整日抱着功法研究了,再这样下去,非学痴了不可。”

阮宁有些郁闷地回了宁国公府。

她其实很喜欢谢九玄陪她研究秘籍,陪她练武。

甚至两人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在花圃中坐一下午,那种安宁的氛围也令人愉悦。

阿娘的话暂时压制住她心中微不可查的怀疑,她便将那股奇怪的感觉抛之脑后。

或许正如同阿娘所说,就是她胡思乱想。

“吴府下狱了。”谢九玄道。

阮宁阖上手里看完的功法,并没有反应过来。

她抬头看向谢九玄,眼睛微微睁大,带着疑惑。

谢九玄摸了摸她的头,提醒:“京兆府尹。”

阮宁:“哦。”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谢九玄单独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你好像在意吴府之事。”他道。

阮宁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她对吴七七印象有些深。但是这样也不足以证明她在意吴府。

他从哪里看出那一丝一毫的情绪的?

“你在想什么。”他问。

阮宁:“吴府,我并不在意。”

她捕捉到谢九玄语气里的一丝焦虑,下意识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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