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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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口舌纷杂的大小臣工,今儿个都极有默契地保持缄默。

气氛沉寂的有些诡异。

正当这时,以平阳侯纪宇岚为首的数名官员联合上奏,请求免职摄政王。言辞凿凿,不容对方分辨。

公孙弘毅手心沁汗,显是动了肝火,偏生这股火气还不能说发就发,闷在心头憋得难受。

区区平阳侯,他自然是不怕的。

可满朝中谁不知晓,纪宇岚在当年五子夺嫡开端前,早早投奔了唐琛的阵营。任凭朝堂变化风浪四起,他都固守不离。

这样的人,才配为真正的天子近臣。

纪宇岚执着笏,拱了拱手道:“请陛下早做决断!”

闻言,唐琛并不着急发话,反倒漠视着底下拥王派,与反王派相互争辩,口水战打个不停。

唐琛微抬下巴,将颧骨到脖颈的线条绷得冷硬,像刻出来似的,刀刀凌厉。而当中最锋利的,莫过于那对睥睨全场的双眸。

几乎是下意识的,唐琛抚了抚下颚的新伤。伤口不深,经过一晚上的时间早已愈合大半,仅剩下淡青色的痕迹,和两排弯弯的齿痕。

仔细摩挲了半晌,也顾不得合不合时宜,唐琛忽而当着群臣的面低笑出声来。

他这一笑,那些正争得面红耳赤的官吏皆哽住了喉,眼神茫然地看向上位者。

众人愣神间,公孙弘毅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仿佛轻松掌控着全局。

然而,他的内心恐怕早已崩毁得不成样儿。

唐琛这小子,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文武双全,才识过人,即便褪去皇子光环,扔进人堆里都是顶顶出挑那个。

但无论他再怎么能干,公孙弘毅也不曾势弱过。

二十岁的血气方刚的少年,有多大本事镇住朝中这帮各怀鬼胎的老狐狸?

他想得透彻,却忘了唐琛执掌玉玺,手握兵符,从来不是寻常的少年郎。

有权,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公孙弘毅思虑良久,终是咬紧牙关跪在大殿中央,“咚”地磕了三个响头,把脑门儿都给磕红了。

“臣曾经应承过先帝,哪怕仅剩一口气吊着,都会坚守岗位。”

“更何况,臣如今身子骨仍利索,实在不该贪图安逸,罔顾社稷……所以,恳请陛下容许臣继续辅佐您。”

唐琛见状,不禁搭着龙椅的扶手,把身子向前倾去,细细观赏他嗑破了皮,继而渗出血丝的前额。

伤势挺真,不像造假。

思及此,唐琛勾了勾唇,眸底带着张扬的笑意。

他本来也不是个习惯赶尽杀绝的人,尤其是在处理党争这块,更偏好慢慢地算计、折辱。一下子逼急了,还有什么意思?

“摄政王为国为民,朕心甚慰,平身吧。”

这回,公孙弘毅当众跪地三叩,已是锐气大减。但唐琛并不打算就此作罢,反倒慢条斯理地补了句,“爱卿,平阳侯说得不无道理,你操劳日久,是该歇上一歇……”

“朕便下令,摄政王从今日起待在府中静养半月,任何人不得近前打扰。”

公孙弘毅眼里渐渐地积聚了愠气,手心紧攥,握得五指关节都泛起病态的白。直到散了朝,且脚步跨出金銮殿的门槛,他才低声咒骂几句。

“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若不是……”

话至一半,公孙弘毅却倏然抿起嘴唇。任凭狡猾的笑容缓缓漫上唇角,也毫不收敛。

他为着眼前这局棋,已是精心布阵许久,实在犯不着争这一时的气,而把好端端的步调给打乱。

他公孙弘毅想争的,是业朝的万里江山,是往后的千秋万世。

这般想着,公孙弘毅心里倒是畅快不少,连带着看周围的景致也顺眼了。

他随手折个枝,掐了朵红彤彤的凤凰花下来,捏在掌中把玩了会儿,才递到随行的小厮手中。

“多捡几枝,送去寿康宫给太后娘娘赏玩。”

小厮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点头答应着,愣是没敢追问下去。

蒋琬琰睁开双眼时,枕边空荡荡的,早已不见唐琛的人影。

她长吁一口气,接着侧侧身子,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密不透风的茧蛹,连脑袋都没露出来。

昨晚,他……

唐琛削薄的唇刮过她雪白的小耳垂,轻轻低语,“晏晏,你究竟还要朕等多久?”

说完这句话,他几乎是颓丧地叹息着。再欲起身,蒋琬琰却陡然揪住他的衣领,往自己跟前一带。

她纤软的小手缓缓攀上唐琛后背抚摩,红唇微瘪起,嘟囔了句“不久的。”

“嗯?”

唐琛耳朵听得不甚清楚,但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近在咫尺的鼻息,泛着几分甜香,诱惑入骨。

早在成亲前,唐琛便对蒋家上下三代的底细,摸索得清清楚楚。包括蒋琬琰那些不欲人知的秘密,或者说心结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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