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取舍(1 / 2)
这天晚上何立总觉得太不真实,自己好似在做梦一般,于是一直紧紧抓着杨青山的手,死活不让他睡着。
“都这么晚了还不睡,”杨青山哭笑不得:“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害怕嘛,”何立也很委屈:“万一我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只是大梦一场,岂不是亏大了?”说罢他又死皮赖脸地凑到杨青山跟前:“杨老师,你明天不会跑了吧?你要是自己偷偷回去,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我可怎么办啊?”
杨青山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否则堂堂大兴北洋水师乾安舰的管带,舰队里军纪严明威名远扬的军官,将近而立之年的何大人,为何如今会躺在他身边像个没断奶的娃娃一般撒娇?
只是何立确实有些担心:觊觎了这么久的人如今好不容易得手了,他实在害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美梦。
“好了,”杨青山想安慰他,奈何生平没做过这种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下手,于是竟也显出了几分笨拙:“你想怎么样啊?”
“我想?”一听这话何立来劲了,立刻趴到杨青山耳边说:“你多陪陪我吧。”
“可以。”世人从不知道,北安侯撤下一身的戒备,内里却是极为温和绵软的性子。两人面对面躺着,杨青山望向何立,仿佛要在一句问话上耗尽毕生的温柔:“你想我陪你多久?”
“自然是多多益善。”何立望着他,脱口而出。
“还挺贪心的。”杨青山揉了揉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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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老师愿意给,那我便不是贪。”何立笑吟吟地说。
二人闲躺了一会儿,杨青山忽而想起了另一件事,于是他捏住对方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臭小子,我还没问你呢,”杨青山笑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江恪的?”
何立避开他的眼神:“那年我头一次见到嫣嫣,你一拳把我打倒在地。当时我就有所疑心,只是一直没与你说过。”他细细回想着:“后来着意与人打听,便能知道个大概。”
“为什么不说?”杨青山松开他,又伸手揉了揉他略有些散乱的柔软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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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无益,”何立忽而笑了:“就算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这句话刺得杨青山心里一阵生疼,他缓缓闭上了眼,不再去看那人。
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啊。他想。
何立静静地躺在杨青山身边,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忽而问道:“何立,”杨青山望着枕边人清秀的眉眼,伸手蹭了蹭他的脸颊:“你想没想过以后?”
“以后?”何立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应答着:“我只想和你白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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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青山眯起眼:“白头相守说来容易,其实是人间极为难得的幸事。”
“我知道,”何立抱住他:“所以啊,从今往后你去哪我就去哪,只要你愿意,刀山火海,天上人间,我都随你。”
杨青山看他实在困倦,于是也不想多说,只拍了拍他的手背:“睡吧。”
何立睡得香甜,杨青山却睡不着,他实在是太过珍惜这样的时光。不光是何立怕,其实他也在怕,他心里很清楚,生逢末世,世事多舛,别说与相爱之人携手到老,自己能不能活到白头还是未知。更何况小皇帝渐渐大了,这些年他也积攒了不少声望与势力,革新的时机愈发成熟,断然耽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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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光十七年七月初十,日本东京红叶馆。
“不枉你们辛苦这些天啊,”季浔感慨道:“我看了报纸,日本国对咱们大兴的水兵极尽赞美之词,今日不光外相办了游园会,海军大臣也特意在红叶馆设宴招待,很是看重嘛。”
“我们的辛苦难道没有你的一份?”何立哭笑不得:“也不知是谁,前些天大半夜的不睡觉,非得在甲板上思忖国运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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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所说也并非空穴来风,”季浔低声道:“昨日天皇还亲自接见了各舰管带,可见日本国对海军之事实在器重。”
“那人是谁?”何立忽而望见齐星楠与一日本军官攀谈正欢,于是问季浔:“你可认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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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记性?”季浔搭过手去用力捏了捏何立的肩膀:“日本国的一位舰长,昨天不是刚刚见过?”他眯起眼:“看这情状,大抵是小爵爷一众留学时的同窗。”
“他们也是幸运,”何立感慨道:“先前的留学生没赶上水师成立的好时候,可这一届一回来便都成了水师骨干,往后的也只能慢慢熬。”
“谁可不说呢,”季浔很是赞同:“你看咱们乾安舰的陈大副,人家不也是从西洋留学回来的?不过晚来了两年,在咱们舰队便没了什么发展的余地,日本国就不一样了,”他压低了声音:“听说同届的回来十五人,能有两个当上舰长就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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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在这儿嘀咕什么呢?”林彦宁端着酒杯走了过来:“那边他们商讨正欢,怎么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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