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罪者_3(2 / 2)
他好容易止住咳嗽,看向柳弈的目光里充满了无声的吐槽。
虽然他的这位老板,从履历上来看,那是当真万分犀利。
不列颠邓迪大学法医学与精神病学双博士学位,才刚三十出头就正高职称,手握国家级科研课题,半年前从G省公安厅调职而来,立刻空降病理科主任外加研究所三把手。
而且柳弈模样长得极好,又很能捯饬自己。
以江晓原的直男审美来看,如果他本人是普通级的五官端正,那么他的老板起码得是传说级的英俊潇洒——柳弈来报道的当日,“病鉴科来了个帅炸天的美男子”的这个消息,到中午的饭点儿时间,整栋研究所12层楼几乎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只是江晓原跟了柳弈这几个月,已经摸清了他这位老板的真实脾性。
柳弈平日里在人前惯会装个疏离又淡然的高冷形象,实际上却是个脑回路无比跳跃的逗比,常常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时候,说出一些让人充满吐槽欲的神奇发言,将自己辛苦营造的高知范儿瞬间破坏得连渣都不剩。
“说真的,我这是真缺人手啊。”
柳弈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幽怨,他瞥了江晓原一眼,眼神里满满都是嫌弃,“横竖现在我就你一个壮丁,档案室里那整整三十年份的档案,得统计到猴年马月去?”
柳弈最近在做的课题,需要翻查最近三十年间所有的司法解剖卷宗,将里面涉及刑事案件的全部挑出来之后,再将尸检结论与警方最后的调查结论做对比,研究两者的相符程度,最后找出误差的原因。
这项工作乍看起来不过只是翻阅些卷宗,看似简单,但作为国家级的司法鉴定机构,研究所每年都要接受大量的司法解剖申请或者复核,翻查整理起来不仅非常繁琐,而且相当耗费时间。
柳弈前些日子带的隔壁市来进修的小吴法医,月初刚刚调去了别的科室,他现在手下只剩下自己的研究生江晓原一个人,差点儿就成光杆司令了,简直不要太惨。而且翻查卷宗这活儿,指望江晓原一个人去干,自然是肯定做不完的,他现在就指着赶紧来点儿新人,好填上小吴的缺儿。
他换了一边的手支撑下巴,耷着眉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冷门专业就是苦啊,隔壁医大附院里实习生进修生轮转生一窝窝的来,塞都塞不完,我们这儿倒好,鑫海医大一年就那么一个班的学生,分到我们这儿的就那么十来人,各个科都得抢着要……”
“咳。”江晓原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自家老板的一咏三叹,“我听说,新一批的实习生,今天就该到了。”
他顿了顿,“算算时间,现在也该来报道了。”
“真的吗?”
柳弈听到这话,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也不起身,单脚往地上一撑,屁股底下的滑轮皮椅就带着人,“呲溜”一下移动到了玻璃隔断墙边,他透过磨砂玻璃间的缝隙朝外张望,从动作到表情,无不生动得表现着何为“翘首以盼”。
果然,几分钟以后,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面生男孩就一脸惴惴不安地从走廊经过,手里揣着张纸片儿,正在左顾右盼,边走边仔细研究着各扇门的门牌,似乎正在思考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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