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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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幺幺几人往下看去,王溶一身布衣,头戴白巾,手捧血书跪在三公主的銮驾之前。

三公主的车撵被逼停,开路的侍卫见此忙要上前驱逐,王溶见状忙大喊:“贵人容禀,草民乃是前左都御史王珍之子王溶,两年前,草民的妹妹在曹相府被其嫡长孙曹方熹杀害,曹家三小姐曹瑞雅亲眼所见,却不仅不制止反而替其掩护,之后草民欲上曹家要个说法,却被他们姑侄二人叫人虐打,更是斩断了草民的两根手指以恐吓草民!”说着将左手举起,果然两根小指没了,光秃秃一片。

围观百姓顿时哗然,这时从张幺幺他们这栋茶楼里走出一位戴四方乌绉纱头巾,着松花色道服,面有短须,掩不住惊色的中年文人。张幺幺唇边露出一缕笑意。

恰这时,那车撵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着纻丝洋红金绣团凤纹大袖曳地长裙的贵气少女,年约十七八,明媚大气,戴一顶双凤展翅衔珠金冠,镶嵌翠羽,缀金珠宝钿,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夺目,华贵异常,正是先皇后所出的当朝三公主。

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忙低头避开,三公主打量王溶几眼,点头道:“想当年本宫与王妤也算熟识,她的风华便是本宫身为女子也十分倾慕,却没想到竟会英年早逝。那时也见过你几面,如今瞧着虽模样有些变了,倒也能瞧出几分熟悉。”

王溶红了眼睛,激动道:“没想到竟是三公主大驾,公主殿下,再过几日就是小妹的忌日,她近来总是入我梦中,说死得冤枉,若不能让冤屈昭雪,便没法投胎做人。三公主,草民求求您了,求您看在往日小妹对您也十分仰慕的份上,帮帮小妹,帮帮草民吧!求求您了公主殿下!”

王溶说罢便一个接一个的磕头,片刻额头就红了,周围人不免唏嘘,三公主也是不忍,正要说话,这时那中年文人上前行了个礼,口称道:“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三公主是认得他的,惊讶道:“御史大人,您怎么也在此处?”说着看了眼王溶,遇上她可能是巧合,但若连当朝左都御史也在,就有点太巧了。

如今的左都御史姓朱,出身名门,祖辈中也是出过丞相的,便是他的祖父朱老大人,虽荣养在家,但早年曾做过帝师,是位极有名望的老大人,便是圣上见了,也是要起身相迎的。

朱御史与前御史王珍不仅是好友,还有同门之谊,早前王珍曾在朱家求学,便是王珍王妤兄妹,与朱家同辈的几个孩子也是来往亲密的,说起来,也是通家之好。

朱御史正要说话,王溶却已经痛哭出声:“难怪妹妹要托梦与我,难怪……她定是知道草民在此处能遇到您二位……妹妹,定是老天爷也见不得你死的凄惨这才开了眼了,我可怜的妹妹——”

王溶痛哭流涕,毫无形象可言,围观众人被其凄惨所感,不免低声议论,说曹家仗势欺人,连十几岁的少年、未出阁的小姐都能明晃晃的行凶恶之事,可见曹相当真是只手遮天,权势了得。

三公主听了几句,脸色便渐渐沉下来。

张幺幺忍不住勾了勾唇,看向珍馐楼,现在,就等真正的主角儿出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在榜,所以接下来几章会控制下字数,请见谅,如果有幸入v便是日六哈,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第37章 是他

张幺幺的目光再次落在珍馐楼的大门,淡淡笑了笑。流茴见她心情不错,忙倒了杯热茶,张幺幺端在手里轻嗅着,边注视着下面。

三公主肃然道:“王公子且放心,既然你手持血书喊冤,且叫本宫撞见了,本宫自然是要将此事禀明父皇的。”

王溶不由大喜,朱御史忙上前扶起他:“溶哥儿快起来,早年你家离开的突然,那时伯父想要助你们也没有机会,如今既再次碰上了,又有三公主在,定会让你家的冤屈大白天下。”

王溶不由感激涕零,正要行大礼,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少年的断喝:“好你个王溶,小爷就说怎么找不着你,原来你是不惜自降身份躲进了贱民当中呢。当年的事小爷还未找你算账,你还敢在三公主面前诬告小爷,看小爷不打死你!”

却是一行少男少女从珍馐楼里走了出来,中间最为瞩目的当属曹三曹瑞雅,她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粉雕玉琢的女童,之前张幺幺在二王府也见过这两人。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锦衣华服十五六的少年,样貌英俊,但满脸戾气,方才那话便是他说的,说完也不看在场都有些什么人,手一挥便让手下的护卫冲上去。

好一个嚣张霸道的贵公子,张幺幺冷眼看着,嘴里轻轻吹拂着茶杯的热气,唇角弯了弯。

三公主就是一声冷笑:“这不是曹小公子么,怎么,几日不见眼睛就长到了头顶上了?见着本宫不仅不见礼,还想刀剑相像,你是想做什么?仗着你祖父是丞相就敢对本宫不敬吗!”

曹瑞雅忙走上前向三公主恭敬行礼,道:“还请公主殿下见谅,方熹只是不想公主殿下和朱大人受贼人蒙骗,这才冲动了些,但他就没有半丝不敬之意。”边说边拉着曹方熹见礼。

王溶大怒,双眼血红地瞪着曹瑞雅道:“曹三!你可当真有张好利的嘴,惯会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你害了我妹妹还不够,如今还想害我吗?说我是骗人的贼人?你敢拿你父亲曹丞相的前途发誓吗?”

张幺幺淡笑,虽曹瑞雅反应迅速,但王溶的急智竟也不差,他不说什么证据,直接让曹瑞雅发誓,当下人都重誓言,且曹家本就不干净,又哪敢轻易发誓。不得不说王溶此招也是蛇打七寸了。

她见曹瑞雅脸色微沉,眼底泛上冷意,一时却并未开口,便忍不住讽刺的笑了笑,当初这人看她的目光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将她视作地上的蝼蚁一般,想来也不过狗仗人势罢了。

这时又有人从珍馐楼里走出来,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一身月白直裰,英挺儒雅,气势沉稳,唇角有一缕仿若春风般的浅淡笑意。

张幺幺愣了,下意识站了起来,手里滚烫的茶碗就这么掉落,手背瞬间被烫得通红一片,流茴惊呼一声忙上前处理,却被张幺幺一把推开,她看着那人从容的给三公主见礼,看他行礼时右手拇指抵着左手拇指的指腹,瞬间如遭雷击般僵住了。

“少奶奶……”流茴见她如此忙担忧地唤道,然张幺幺却根本听不见了,她的眼里一片猩红,烫红的手似乎不知疼痛一般抠进了窗棱里,脸皮僵硬到几乎扭曲,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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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来人时,曹瑞雅大大松了口气,下意识露出笑来,满眼的依赖,她牵着的女童扑进他怀里喊爹爹,朱御史和他见礼,口称“房大人”。

此人正是曹相二女儿的上门女婿房垚,如今任吏部侍郎一职。

三公主的脸色却愈发冷淡,虽说这房垚只是曹相的上门女婿,但曹相对他的信任比之亲儿子都要重几分,而房垚的行为处事也与曹相十分相似,看似温文儒雅,实则滴水不漏,最是心机深沉,且手段冷漠,三公主是最不喜欢的。

房垚行了一礼道:“公主殿下,方熹虽行事冲动了些,但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两年前王二小姐在相府出事时微臣也是在的。当时是因为方熹与他的贴身侍女亲密了些,那位王二小姐便有些气怒,随后和方熹吵了一架,之后便负气离开了,却不知怎么的掉进了湖里,被救上来时已是晚了。”

他三言两语,虽承认了王妤是在相府出事,却又将责任完全归咎到了她自己身上——因嫉妒曹方熹和婢女亲近就负气离开,只差明说王妤小小年纪就与人争风吃醋,那时的王妤可还是个少女,他的用心何其恶毒。

“你放屁!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是曹方熹,是他先对我妹妹——”王溶目呲欲裂,下意识就要说出实情,然看到那房垚平静的眸光时瞬间一个激灵停了下来,顿时背心里就起了一层冷汗——他险些中了房垚的激将法。若有些事从他嘴里说出来,便是妹妹是无辜的,也会彻底毁了她的名声。

这房垚,好狠毒的用心!

房垚淡淡一笑道:“方熹对你妹妹做了什么?王公子,如今三公主和朱御史都在这里,还有满街的百姓作证,不如你把你知道的也说出来,好叫大家看看到底谁是谁非?”

王溶四处看了眼,到处都是人,他如何能说?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便是这一步,就叫人觉得他是心虚了,那之前所谓的冤屈是假的?顿时周围人看他的目光渐渐发生了改变,之前是同情,现在就是怀疑。

张幺幺将半个身子藏在窗户后面的阴影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有这个人在,今日王溶想要伸冤,难了。

果然,那房垚见王溶不吱声,又对三公主和朱御史道:“还请二位明鉴,此前我听王公子说是王小姐梦中指引让他今日来此伸冤,若王小姐当真在天有灵,为何不直接向刑部、大理寺等侦办案件的大人们入梦?何须如此麻烦,要恰好等到您二位和我曹家人都在的时候。”

说着不慌不忙道:“那就只能说明这一切并不是什么在天之灵的指引,而是人为罢了。”

三公主虽讨厌房垚这类人,但她也不是个傻的,毕竟当初她就怀疑这事不是巧合,便看了朱御史一眼,朱御史沉吟片刻:“房侍郎,不管是不是巧合,王公子既然出具血书说有冤情,那就必须重视,若事后证明他是诬告,自然要惩处,可若不是呢,那自然也要让蒙冤者沉冤得雪。依老夫看,还是上报刑部抑或大理寺吧。”

他的话看似公正,实则还是偏向王溶的,王溶自房垚一出来便被压制,此时朱御史这话一出到底松了口气。

然而,张幺幺却知道他这口气放松得太早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篇开文《娇宠小王妃》,求个收藏么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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