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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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没多久,桃李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房间里的摆设多了几件没见过的,同时两件喜欢的衣服又不见了。消失的两件衣服里,其中一件是新衣,为了年底公司尾牙准备的。她有诗歌朗诵节目,为了舞台效果,因而裙子样式颜色都比较出挑华丽,胸前的v字领口也开得比较低。问起家中阿姨,说是贝母来帮忙收拾过卧房,走的时候,丢了她的一堆垃圾,那两件衣服就在里面。

桃李从小弄堂里长大,在强势抠索姆妈手底下讨了二十多年的生活,涵养不是一般的好,包容心不是一般的强,对于奇葩和极品的定义和标准不是一般的高。为了家庭和睦,家中原本挂着的婚纱照被换成他们母子的亲密合影都不在乎,更何况是几件摆设和衣服?

本以为这样退让,便可换来安宁,谁料婆婆却见不得她岁月静好。小贝工作忙,家里就成了她和婆婆上演控制与被控制戏码的舞台。有时她觉得无聊,选择安静走开,导致配合度不是特别高,贝母颇觉扫兴,便要跟小贝吹风,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小纪这孩子的性格很不好,跟年轻时的贝局长一个样,犟,执拗,就爱跟人唱反调,要她往东偏往西,要她打狗她非要撵鸡。

小贝有个好处,就是从不乱传话。贝母不管怎么讲,他都听过算数,有时候觉得贝母的话有点过分,反而劝她少说几句。可即便如此,桃李与贝母有一天还是发展到连戏都做不下去的地步。

在桃李结婚才几个月时,终于有一天婆媳俩正式爆发矛盾。矛盾的起因是因为小贝爷爷的遗产。

小贝爷爷身体一直不太好,在小两口婚后没多久就心脏病过世了。其实本来还有得救的,但是他们家有个毛病,就是事事都要享受特权,处处都要高人一等。贝母平时的口头禅就是“我跟xx打个招呼,叫他出面处理一下。”要不然就是“那个部门有贝局长认识的人,我叫贝局长打个电话给他。”

小贝爷爷心脏方面的老毛病犯,要动手术,本来苏州上海两地的实战医生随便挑,但贝局长和钱老师都不要,因为没名气,非要打招呼找人,最后定下小贝医院的领导,一个很有名的主任医师来开刀,当时这位主任医师在国外开会,三催四请的把人家给催回来,结果老爷子才上手术台,还没来得及动刀,就驾鹤西去了。

小贝爷爷过世,留下房产及字画等遗产若干,另有现金五百万。现金指明了是留给孙子和孙媳的,因为小贝从前跟老爷子提起过,自己看中了东山新款别墅,过阵子准备去那里买一幢,以后周末从上海回来,可以和桃李去那里种种花,养养草。

起初因为小贝爸妈的关系,老爷子对桃李也是带着嫌弃的眼光去看待,一直不冷不热,但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对桃李态度逐渐转变,待她也如亲孙小贝一般亲近起来,是以交代过,这个钱,要留给孙子孙媳。

结果这钱还没到小贝账上,贝母先拿着一张欠条来了。她来找桃李,叫桃李在欠条上签字,这笔钱就当是她借给桃李一个人的借款。

桃李听了,简直莫名其妙:“这是爷爷留下来给小贝的钱,怎么就变成了我向您借的呢?先不说这钱并不是您的,就算是,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向您借钱呢?钱老师,不好意思,我不会签这张借条。”

小贝爷爷留下的遗产,指明了用途,贝母无权处置。但钞票不是房产,谁是主人,一清二楚。钞票上没写名字,一旦交到他们手上,万一给儿媳给胡乱花了用了,谁又能知道?

一想到叫桃李白白占了天大便宜,贝母内心一万个不愿意,更兼公公交代后事时提到桃李名字,这叫她更加不甘心,于是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当然她也不是说叫桃李独自还自己这笔钱,就是想要凭此拿捏她而已,谁料一向温顺的儿媳竟敢一口拒绝,贝母当时横眉竖目:“这是我和贝局长的意思,想拿到这笔钱,你必须得签!”

桃李仍以一向温顺的口气说:“钱老师,我无所谓,钱你们随便处置,我完全不需要,更不会去跟你们讨要。”

婆媳僵持半天,桃李毫无让步的意思,贝母气得,最后把借条往她脸上一丢,离家出走了。

钱老师与贝局长年轻时,因为他的众多红颜知己与各种逼宫戏码而闹过几次离婚,但后来为了各自的工作与前途,忍了。桃李起初不知,看他们人前都对对方都尊重的不得了,还以为感情很好的一对老夫妻。贝母跑走后,她打了电话给小贝,没接,估计在忙,怕婆婆外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于是抖霍着电联苏州贝局长,报告了婆婆出走一事。

贝局长应该还在应酬,酒喝了不少,身边环境嘈杂,电话里嗯啊一声,表示知道了,三言两语把话说完,挂电话时,笑着同桃李说了一句:“钱老师这个人吧,要强,能干,就是有点无趣。”

搞了半天,最后还是小贝下班跑出去找他亲爱的妈妈。

小贝外面大街上跑了半夜,最后在附近一家咖啡馆把钱老师人给找了回来,怕她生气想不开,于是和她商量:“或者我来签?这笔钱算我欠你的可以吗?”

贝母本意是要借此拿捏桃李,桃李不就范,叫儿子写借条算怎么回事?

当然钱最后还是打到了小贝卡上,闹到后来,贝母白做恶人。但这个仇,她又给记到桃李头上去了。

欠条风波过去,贝母像是没事人似的,还是照旧跑到上海来,母子关系亲密如初。但桃李却不再勉强自己与贝母一同出游,和陪他们母子一同吃饭看电影了。因为这时想通,人家看不上自己,再做小伏低都没意义。

第二次矛盾爆发,是因为贝母丢她的一只长耳朵金毛狗玩偶。这只玩偶是桃华送的,跟随她总有十七八年了。大概在四年前,玩偶狗身上的拉链口袋里,又被她放进去一只香囊。香囊里装的是一枚白玉书签,日本的福山老爷爷送的。

这两样东西,承载了她最珍贵的回忆,陪她度过了人生最为美好的时光,是她最为珍视的宝贝,这些年基本上走到哪里,这只破旧小狗她就带到哪里,跟她跑了不知道多少路,到了不知多少地方。偶尔放在家里,也是珍尔重之地摆在化妆台自己与桃华的合影旁。

这天她出去和安妮出去约会看电影吃饭,背的是小小一只链条包,没有放玩偶狗的空间,就摆家里了。和安妮分手,回到家里一看,玩偶狗不见了,马上冲阿姨大发脾气:“我不是叫你不要碰我的梳妆台了嘛!我的狗呢?狗呢!”

阿姨被她脸色吓到,告诉她说是被贝母收拾房间时丢掉了。她发了疯似的跑出去寻找,垃圾房翻半天,没有。当时就哭了。

小贝下班,也赶过来帮忙找,还是一无所获,劝桃李回家去,以后买新的。桃李嚎啕大哭:“这只小狗跟了我十几年,狗肚子的口袋里还有一枚书签,是我的护身符!你妈扔掉我衣服包包其他任何东西都没问题,但是唯独这只小狗和书签不行!再多钱,都买不到了,你们赔不起的!”

第76章

奉命丢玩偶的人其实是阿姨, 贝母才不要被桃李那个陈年秃毛旧玩偶脏了自己的手。阿姨本以为桃李找不着便会作数,等很久,不见他们回来, 跑过去一看,见桃李坐在垃圾堆上泪流满面的样子, 感觉有点慌, 躲在一旁悄悄给苏州贝母打了个电话, 向她讨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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