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陆文茵觉得沈陌虽是不说话,但是马蹄声,映在帘子上的身影,存在感十足的沈陌让陆文茵觉得无处可逃,可是她现在就想一个人,一个人静静地消化自己的悲痛,自己的无助和彷徨。
终于她忍不住了,她出声叫停了车,掀开帘子,跳了下来,抬头望着骑着马身形高大,在冬日的暖阳下熠熠生辉的沈陌,在他的阴影中,她觉得自己十分渺小,她一把按住马的前额,声音清脆明晰:“沈陌,我们说说话吧!”
沈陌跳下马来,见她淡定洒脱的目光,心中有些恐慌,应声道:“好!”
陆文茵转身看着旁边一侧的高墙,墙内就是金谷园,这园子还是大司马府的后花园,方圆几里,园子内外都是繁华似锦,墙内翠绿的松柏高耸入云,墙边的竹林随风舞叶。
陆文茵和沈陌都无心思赏景,二人绕着园子外墙走着,到了一株合抱粗的老槐,陆文茵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这棵大槐树看了半响,又怔怔地道了声“爹!”,笑着道:“小时候,我爹还抱着我上过这棵树,这金谷园楼榭亭阁,高下错落,清溪萦回,路径繁杂,可是让我留下印象的只有这棵树。”
“那时正值牡丹花开,我记得父亲带我去去赏园,我却是不喜欢,偏偏要爬这棵树,父亲还笑自己不似女儿样。他还是依着我,将我背到这树上。”
沈陌看着这棵寂寥的树干,光秃秃的如同他的心田,他觉得自己像是要失去什么了,便紧紧地抱着她,紧的勒得陆文茵硬生生疼了起来。
陆文茵心下再是明白不过,但是她不能理会沈陌的悲哀,她盯着沈陌的双眼,居然还有些轻松的意味:“沈陌,我不能嫁给你了!”
沈陌听了,犹如一记响锣在耳边敲起,余音震的他整个人都是嗡嗡地晕乎乎的,他片刻的失神后,放开了陆文茵,双眼利剑似的射向她:“你说什么?”
陆文茵此刻信心更加坚定,没有半点留恋,决绝地说道:“我说,我不能嫁给你了。洪典的父亲向爷爷提了亲,年后我便会嫁给洪典。爷爷说,洪典现在深受皇恩,武艺和人品都是不错,嫁给他对我对陆家都是最好。”
沈陌一把紧紧地箍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拉在怀中,低沉的声音让人生寒:“你说嫁便嫁?你问过我了吗?”
佯装淡定的陆文茵终于有一丝惊慌,努力挣开被他捏得生疼的手腕,怒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沈陌狠狠地更加抓紧了她的手腕,似是要将她捏断似的:“哦,我偏偏要管!你不是害怕晋国公知道陆伯伯过世的消息吗?我便现在就去告诉他!看看国公爷还是否答应你嫁给什么人!”
陆文茵见他这份狠意,不似作假,胆战心惊地说道:“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陆文茵猛地一用力,脉口被沈陌制住,她一掌直击他胸口,料想他定然闪躲松手,便一跃而下,没想他硬生生挨了,沈陌用力一扯,手抓地更紧。
二人拉拽之际,陆文茵气愤不已,反手一抓,借他拉力之机一掌击向沈陌。沈陌忙侧身躲避,见她要撞在墙上,他一个转身护住陆文茵,“砰”的一声,后背撞在地上,二人齐齐摔落在地。
陆文茵此刻犹如风雨中漂泊的小舟,东倒西晃,她无助地双腿发软,顿时就悲伤欲绝地留下倔强的泪水。泪水刚刚流下,她伸手一抹,怒道:“好!你若是想说,那就随你便。不过,我今日便去和我爷爷说,也不敢劳烦您大驾了!”
陆文茵毅然决然地要离去,就是挣不开被他死死攥着的手,泪水如雨洒在二人的手上。
沈陌双手将她抱在怀中,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喃喃说道:“我错了。我不该说这样的话惹你伤心!文茵,我错了,你别哭!别哭!”
陆文茵倚在他的肩头,更加伤心,顿时泪如雨下。
二人这一番动静,到底是惊动了大司马府的府兵过来。
陆文茵见众人过来,慌不急起身,周围已然兵士林立,个个手持□□指着他二人。
陆文茵大惊,见为首的一人上前,正想劈下一掌。但那人乐嘻嘻地躬身施礼,笑道:“原来是沈公子,陆姑娘,都退下!”
沈陌见兵士皆乐呵呵盯着二人瞧来瞧去,眉宇间神采飞扬,又看陆文茵愤恨交加,恨不得吞了这些人,好似自己就是欺辱良家妇女的浪荡子,起身忙正色道:“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哈哈大笑,为首的道:“打扰沈公子了。公子和姑娘随意!”
沈陌和陆文茵二人正怀着心事,听到这里同声异辞,一个说“好!”,一个道“别走”。
沈陌这时真的有些尴尬了,忙对着为首的说道:“这位大哥,你们去别处巡查。”
说完,不再理会那些人,拉了陆文茵便走,陆文茵也出奇地一声不吭跟着,沈陌悬至咽颡之心放回原处。
“好了,现在没人了。你放手!”
“不放!若是你再说些那些混账话,我便再也不放手。今日我就要到陆爷爷那里去,我也向陆爷爷求亲,看爷爷怎么说!”
陆文茵含泪的秀目立刻收了泪,怒道:“你敢?”
沈陌这时倒是轻松地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你都要嫁给旁人了。我还需顾忌什么,让我将你拱手让人吗?我告诉你,陆文茵,今生今世,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倒要看那洪典如何敢跟我来抢人!”
“你先放手,你弄疼我了!”陆文茵被沈陌制住,无论怎样,都像是黏在蛛丝上般,越是挣扎网越是收的紧。
“不放!”沈陌斩钉截铁,口气硬的吓人。
陆文茵稍稍向后仰去,看着他冷酷的双眼,气道:“你怎么不讲理!”
“你何时对我讲过理了!说不要我,便不要我了!我就不放手,若是你今日不改口,我便是这般再也不放手了!不知哪一天,你便跑的无影无踪,我再也寻不到你了!那时候我想再抓着你的手,也再也不能了!”沈陌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到最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陆文茵双眼已经模糊了,虽是太阳高照,毕竟天寒,泪水流过之处,冻得发红发紫起来,整张脸都开始刺痛起来,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沈陌将拦腰抱起,大摇大摆地要招摇过市,陆文茵自是不肯。
沈陌威胁道:“我就是要让长安城的人看看,包括那个什么洪典好好看看,你陆文茵是我的妻子!今日我便要去求亲!”
陆文茵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地说着,心中的凄惨悲凉终于有了闸门,此刻像是泄了洪水般,奔涌而下,她像小孩子那般哭闹起来:“沈陌,我跟你没完,你放下我!我……我不过是说说,昨日我一直和薛姐姐说话,哪里见过那洪典,又如何知道前堂的事情。你放下!”
二人惹来几个围观的人,对着指指点点起来,沈陌也是不管不顾地抱着陆文茵,丝毫不见松手。
陆文茵被他裹挟着没了气力,憋着嘴放声大哭起来:“沈陌,你欺负我!”
“我没有!你收回你的话!其他的再说!”
“你……你怎么这般不讲理!”陆文茵到底是说来说去说不过沈陌的,只是一个不讲理,便是她的极致了。
可是沈陌冷冷的神色不见任何松动,还更用力地将她抱紧了,低头对她说道:“收回你的话!”
陆文茵见他毅然决然语气霸道,像是钢钉钉在自己的心上,努着嘴半天才道:“我收回!你现在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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