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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射见沈致不满地哼了一声,笑道:“说起来,少主可是最护犊子的少主。”

第十五章 防不胜防

这个被他大哥称作“野犊子”的沈陌,可真是想回家啊。他生来怜香惜玉,看着陆文茵受伤,一路奔波,于是行程逐渐地慢了又慢。沈陌倒也没有色令致昏,一路向范吉先几人赔笑不断。到最后,这几人嫌沈陌烦人,除了张宝庆,其他人远远地跟在后面。

沈陌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后面几人,回头对陆文茵道:“你的伤这几日劳累,也没好好养,你非要过几日再走。你不用理他们,他们就烦我武功太差。晋国公要是见到病恹恹的你,怪心疼的。”

“范大哥他们是嫌你武功差吗?是嫌弃你烦人。你也是,现在还担心这些,还是担心一下齐烁的人身安全吧,这一路上我总是觉得不会太平。”说完,她昂首挺胸地走快了些。

“你看你,为什么老是往坏的地方想,你这样下去忧郁成疾……哎……范大哥、张大哥这样的高手在旁,谁人敢动齐烁……”沈陌见她走得飞快,忙跟上,“你慢点走,慢点……”

陆文茵不理他,侧身轻盈地让开旁边道上的行人,道:“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加快行程,早点回去,估计家里都在等着。”

沈陌跟在后面,跑了两步和她并排,说:“这次陆叔叔也会回长安吧。我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陆叔叔,小时候你盘呼呼的样子我还记得呢!”

陆文茵给了他一个白眼,道:“我不记得我们小时候见过面。”

沈陌笑得没心没肺道:“你在京城长到五岁,我们肯定是见过的。只不过你不记得了。陆叔叔一直镇守边关,与蠕蠕交战十几年。为防御虫患,陆叔叔筑长城,设军镇、置戍卒,屯军田,一直在准备与蠕蠕一战。但我大哥说,蠕蠕骑兵雄踞大漠南北,非一时可破。”

陆文茵忽然低下头,看着眼前的路,踢开一个圆嘟噜的石子。

沈陌暗道了声“不好”,不知道说什么了,想起关于陆叔叔的传言愈发的不自在,“嗯嗯”犹豫了一下,便主动打断了这个安静,道:“我二哥一直想着和陆叔叔商议共抗蠕蠕之事,只是甘州战事紧急不得机会,那日得见陆姑娘,本是要讨教的,不想有遇到了董胥的事情。我们回到长安就好了,陛下英明,一定不会被小人蒙蔽。”

陆文茵常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低声似是自言自语:“也只能是这样。”

沈陌看她勉强说了许多,脸色还是苍白,道:“今日走了许多路,好不容易才到这马山镇上,我们先到前面的通达客栈住下。明日一早启程,也就到姑臧了。”

范吉先这几日明显地沉静了许多,和张宝庆不时在一起交头接耳说着什么。沈陌等人跟着小二到了客房,便随口问了一句:“范大哥,张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

范吉先和张宝庆都似乎等着对方先开口,沈陌笑道:“暗卫的与你们的联系断了吗?是不是?”

二人不由地相视,心道:“这个小祖宗竟然什么都知道。”便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沈陌不料自己心中最差的猜测竟然是真的,这一路上离开张掖两日便是如此,张宝庆也罢了,范吉先也整日谨小慎微,每日里保护着自己和陆姑娘,那警觉的眼神射向每个角落和身边众人,仿佛危险便在此时此刻。那就是自己随时有危险,那只有暗卫曾给他们递过什么消息,这消息与自己的安全有关系。但是过了几日,张宝庆便开始寸步不离,哪怕自己和陆文茵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隔了五六步的样子。

范吉先上前按着沈陌坐下,道:“我们与暗卫每隔三天便有一封书信,但是这些十二日来,未能收到一封。我们猜想,要么是途中有人杀了信使或者射杀了飞鸽,要么就是两个暗卫出了事。所以这几日,也请公子和姑娘小心。”

沈陌看着严肃的范吉先道:“范大哥,劳烦你了。二哥战后便回张掖,忙着希利垔部族归顺之事;而我姐夫负责押送突厥一战中的战俘,这时也不知到了哪里。”

几人也不出门,齐烁更是紧张,便在沈陌房内用餐,忽然听到楼道里两个人大声吵了起来。

一人粗粒粗气地嚷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们通达客栈也开不了几日,不如现在打铺盖卷逃算了,他们何家堡的人早就搬到京城了。老子我欠你们几个钱怎么了,老子给你们的还少吗?是你们自己没福气挣这个钱。”

另一个尖叫道:“我何家堡的事怎样我不知道,今日你要是付不了房费饭钱,便出不了这个门。兄弟们,快来啊,这个人竟然黑到我们通达客栈来了。”

“不就几个钱吗?我……我说不给了吗?得意什么?给……这是前几日的,老子有的是钱。”只听得“哐”一声,门关上了。

几人不想这三个月的光景,马山镇竟然出了事,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几人便退了房,朝着何家堡去了。

马山镇是边境交易小镇,突厥、柔然、汉族杂居其间,这个人口并不多的小镇猛地又少了许多人。

到了何府,何彰德前来迎接,几人随着进了大门,只见院子中各色物件凌乱,大小不一横七竖八的放在院中整理装箱,加上这秋末冬初的肃杀之气,府中没有半点之前的明亮欢愉,仿佛一瞬间,一个庄园便颓败下来。

何彰德见诸人脸上有疑问,道“日前,齐国公病逝,我爹前赶去京城吊唁,哦,白圭堂在这里的生意,齐国公也有分账。临走之前,我爹说,京里的宅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先带着家眷过去。让我整理好府中事务,遣散下人,再去长安找他。”

沈陌停下脚步,问道:“不知府中出了何事?不知何公子是否方便告知。”

何彰德眼中愤愤不平流露了出来,道:“想必你们听说了,我们何府每隔几日便会死个人,我爹不得已才将家眷迁到长安。”

“不知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在马山下手。”

“孙庆云。”他望了一眼等着答案的沈陌,看着光秃秃的树梢,“上次孙曙和罗义潮死后,我们便把他二人埋在了一处山谷坡上。不料过了十几日,他孙曙坟被人挖开,尸体也不翼而飞。白圭堂兄弟百思不得其解,最近才知道是孙庆云,哦,也就是孙曙的弟弟。”

正说着话,一位风中残烛的老人被下人扶了出来,远远地用发哑的声音说道:“听说今日有贵客来临,老朽特地前来,请沈公子一件事。”

何彰德忙上前搀扶着这具行将就木的躯壳,道:“岳父,你身子不好,怎么了,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便是。”

众人被招呼进了大堂,院中虽是忙乱,大堂桌椅上的陈设也去了,但是还是干净如新,陈列有序。下人端了茶水糕点,一一摆上。

薛中渚似乎在院中用尽了精力,此刻气若游丝地摊在座上,将将便是要昏睡过去,何彰德扶在一旁。

薛中渚向何彰德微一点头,何彰德打开堂前暗格,拿出一个盒子交给沈陌道:“白圭堂兄弟昨晚线报,孙庆云要杀了齐烁,根据和孙曙的书信,他还和朝中某位大人有联络,这些便是书信,请转交国公府。若国公不弃,白圭堂愿为国公赴汤蹈火,执鞭坠镫。今日孙庆云有备而来,回姑臧一路定有凶险,不如请沈公子、陆姑娘和三位贵人屈居寒舍,明日和我们一起启程,如何?”

沈陌忙道好。

何彰德见岳父说了几句话,便上气不接下气,忙和沈陌几人打了招呼,扶了进去,片刻又回来说话。

“我岳父今日身子大不如前了。我等江湖草莽,世居凉州,现下在京里也置了宅院,我岳父说年纪大了,不肯一起走,我爹和亲眷等人先过去了,这些日子我和妻子遣了下人,便一起过去。”

沈陌唏嘘不已,道:“罗义潮和孙曙一来便欺行霸市,杀人越货,竟暗杀薛堂主三子,凉州府辖容不下任何军匪恶霸,江将军坐镇,凉州定会清明。今日,我已派镇上巡卫将此地之事报与将军,收到书信后,将军定会分晓。”

“近年来,将军治下,凉州这几年不见战乱,政通人和,四方流民至此安居,白圭堂一直受将军恩惠,至今无法报答。只是孙庆云与我何家堡现在死海仇深,他在暗处,我们防不胜防。亲族迁离无后顾之忧,定与孙庆云誓死一战。孙曙、孙庆云之事本是何某惹下的祸事,却报应在薛家三子身上,何某已报万死之心。”

沈陌道:“何公子无需存死志,白圭堂早就在泾渭经营多年,便是总堂从凉州搬至渭水,如今整个泾渭流域,广布堂中弟兄,他日重头来过,必会在凉州再起,薛、何二位英雄一时之困,自是不必挂怀。

次日,何彰德一早便召集府上奴役家丁,收拾行程,也早就妥帖。他又请了沈陌等人过去,就行进路线等作了细致周详的安排。最后众人出了府门,薛中渚死活不肯上车的薛中渚,挣扎了半天,终于偃旗息鼓晕了过去,被抬上了马车,薛水平忙上去扶着灌了几口水,才有了气息。

沈陌和这一行人上了一处高丘,那何府广阔高伟,在马山镇独树一帜,煞是醒眼。此处是何彰德历经少年,伴随着他一路变迁而始终如一的老宅,何彰德神情无奈悲怆,众人皆望着他。

清晨红彤彤的太阳升起,在河水也铺就了一层光晕,与众人的山头遥相辉映,人们逐次上路离去。

第十六章 山崖遇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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