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他点了点头,不动声色接过酒壶,搁在了自己手边。
她觉出一丝奇怪,“你不是不喝酒,一定要守着规矩,等出了孝期才肯沾么?怎么今儿倒肯破例了?”
他仰头看看月亮,半开玩笑的样子,“反正要夜饮,还要通宵达旦,既有这么好的月色相伴,我也不忍辜负了它。”
果然说完就毫不含糊的倒了一杯,几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仰头一饮而尽。
沈寰从没见过他这样痛快的喝酒,利落干脆,连俯仰间都带着淋漓的快意。那么烈的酒一口气灌入喉咙,他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也有酣畅豪爽的时候,偏生和他的清朗和润一点不冲突。沈寰侧头看着,看得渐渐入了迷,模模糊糊的想着,是不是他醉酒的时候,眉间也依然会有那股堂正的仁义。
不知不觉地,他已连喝了数杯。她反应过来不对,连忙出声阻止,“你也吃点菜,别光顾着喝,那么烈的酒我是不会和你抢的。”
按下他的酒杯,笑嗔着再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喝闷酒呢,或是今夜成心要醉上一醉?”
这话甫一说完,他霍然转过脸来,灼灼又定定的望着她。起初还微微凝着眉,慢慢地双眉舒展开来,眼睛却红了起来。那红色有些妖异,也有些诡谲,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仿佛夹杂着暗涌的情/欲,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他的清澈冲散的一干二净。
“纯钧?”她觉出不对,幽幽地注视着他。
他没有回应,只是一味专注地盯着她,好像要把她深深地嵌入,那道红色漩涡里。
腰上忽然一紧,他一把揽过她,动作快速而激烈,猝不及防也势不可挡。她被迫贴在他怀里,他粗重的喘息在头顶响起。另一只手则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从腰上一点点滑落,眼看着就要落进不可说也不可触的隐秘里。
“纯钧……”她有些不知所措,也有难以倾尽的渴望,“你怎么了?是不是很想……”
没等她说完,他突然一手挽过她的脖颈。她的脸,呈现在月光之下,明媚妍丽。她的唇,被完完全全笼罩在他的双唇之间,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隙。
他并没小心翼翼的去亲吻她的唇峰,倒是一意孤行,几近粗暴的撬开她的唇齿,直探那柔软细嫩的舌尖。
他的舌头上全是甘冽的酒味,铺天盖地的袭过来,险些呛得她喘不上气。可它又是那么灵巧,那么果决,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攫取。以至于她的脸上、鼻子、嘴里全都是他的气息。
强悍矫健,灵动炙热的男性气息!
她心里惶惶的,既迷乱又憧憬。那就由着他去罢,也许他早就在酝酿着这一天。可这分明是要吻得她窒息才肯罢休,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嘴唇行将麻木,舌尖也尽是涩然的疲惫,他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搂紧她的那双手,只是抓得更紧了。
他的攻势太猛烈,她已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
带着些忐忑,她开始不太用力的推他。然而没有用,他简直沉稳如山丘。她不甘心,渐渐用劲,可竟然还是没能成功。她从来不知道他的力气有那么大,他的胸膛坚硬起来也会像石头一样。可他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这样一言不发?
又像是,不会再有机会似的,那样疯狂而执迷。
她终于忍耐不下去,才想要用一点内劲,唇上却突然猛地一疼,接着已有一股热浪涌了出来。
他竟然咬破了她的上唇!
痛楚之下,她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劲力,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弹开来。
她急忙向后靠去,伸手抹了抹嘴唇,果然有鲜血在渗出。再看他,嘴上兀自挂着她的血,润红了他的唇峰,和眼中未及消散的赤色交相辉映,生出一味凄绝妖艳的缠绵悱恻。
“你到底怎么了?”沈寰拧着双眉,满脸愠色,“是借酒撒疯?还是酒品有限?”
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顾承眼底的红一点点褪去,良久过后,只剩下一星燃烧殆尽的晦暗。
“吓着你了罢?”他垂下头,笑容自嘲,“刚才那样,你害怕么?”
这人今晚有着异乎寻常的古怪,沈寰面色深沉,“没有,我胆子还不至于那么小。可你也不至于喝了这点酒,就意乱情迷,这可真不像你。”
“是么,那我该是什么样子的呢?”他衔着优雅且暧昧的淡笑,颇为慢条斯理,“这就是我,彻彻底底的,有着不可告人的欲望,我也管不住自己。其实你应该多见识见识,才会知道,男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她瞠目,半晌哼笑出来,牵扯唇上的伤处一阵撕裂的疼,“这是为让我长见识?那我瞧过了,觉着尚可……”
他立刻摇头,“你不喜欢,何必牵强言他?你看,我也是有状如禽兽的一面,和别的男人都一样,没有差别。所以你应该学会,轻易不要相信男人。”
说着整个人转过身来,他的手臂搭在藤椅上,配合脸上的轻佻,眼中的迷离,呈现出极为少有的,和他这个人并不相符的玩世不恭。
“我已经有了你。”她冷静的看着他,“是不需要再相信别的男人,何况我从来就没相信过他们。”
他再笑笑,“那还是不够,连我在内,都不要轻易相信。”
“顾纯钧!”她眯着双目,连名带姓的叫他,“你今儿是怎么了,到底想说什么?”
他晃了晃头,不答她的问题,转而寻那壶酒。然后倾倒在杯中,意欲再饮而尽。
沈寰心口一团烈火灼烧,这会儿已有了燎原之势。不由分说,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杯,“别再喝了,你把话说清楚。”
他全然不理,斜睨了她一刻,毫不迟疑的再度夺回酒杯。一面仰头喝净,一面堂而皇之地告诉她,“这是践行,不对,应该是壮行酒,是一定要喝的。”
她终于品出了些苍凉的滋味,却不敢贸然去探究,惴惴地问,“你一贯肯守规矩的,何必要这样?不是还没除服,怎么就非要不醉不归了?”
他仰起下颌,朗朗一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转而望她,目光竟透出轻浮的奚落,“我和你在一起,什么规矩都抛在脑后了,又何必在意这点小事。”
状若癫狂!今夜这个人完全走了样,可她隐隐又觉得他只是刻意在装。装出无礼,装出痴妄,装出浮浪!
不管为着什么,他方才的话还是让她心口坠了坠,语气柔缓下来,她充满歉然,“对不住,因为我,你才有了那么多麻烦。我带累了你,把你变成了一个,并非你理想中的人……”
肺腑之言在唇齿间流转,一经诉说,源源不断,“纯钧,有时候我也会担心,我是不是会毁了你。”
乍听见这话,他轻轻颤了颤,双臂扶在几案上,隽秀的手指撑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怎么会呢?”他不再像刚才那样张扬,笑意缱绻,如同醇酒回甘,“我该感谢你的,释放了我藏匿已久的天性。我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该说是你成全我才对。”
长长的手指轻轻一勾,他拈过酒杯,再替她斟满一杯,“来,我敬你,为了你对我的成全。”
沈寰被他说得一阵酸涩,一汩汩的,从心头涌动至鼻尖。太奇怪了,这样的顾承像是中了邪,却又分明有着柔和的表情。他不动不语,只静静地看着她,那眉梢眼角就缓缓淌出一段天然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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