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2 / 2)
元城嗤鼻笑道:“怕不是顾仙君随手从人间地摊买的便宜货,所以赝品良多。”
顾轻冷冷道:“我亲手做的。”
司徒清时也凑过来瞧,“真的一模一样,除了这条上的珠子瞧着旧了点,像是有些年头了。”
见红衣要上手摸,鬼帝厉色道:“别碰。”
上邪吓了一跳,“咋了?”
鬼帝面色僵硬地将东西收进袖中,“我捡到的,便算我的。”
上邪:“……”
上邪表情木了木,转瞬咆哮道:“卧槽,狗子你变了,你忘了咱两穿一条开裆裤的日子吗?你忘了咱两吃糠喝稀、荣辱与共的情分吗?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鬼帝瞥了她一眼,声音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和我穿一条开裆裤?”
他满眼里写着——作,你继续作,作不死你的!
上邪感觉身侧的顾轻倏然间化身冰块,从头到脚冒寒气,冰冷冻人,周身一颤,果断道:“不,我从不认识你。”
鬼帝冷笑两声,“……”
出息,真的是太出息了!!!
她这生生世世都注定败在顾轻手里。
白染掌门估计是被顾轻冻的,适时提议道:“大家分开找找,看看这树附近还有什么东西。”
众人颇为赞同,拔腿就走,纷纷远离冻人的源头。
……
上邪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线索,一回头倒是看见北冥正在原地打坐。
她没皮没脸地凑上去,“你怎么了?真没事?”
北冥缓缓张开眼,看了看身侧的位置,上邪会意,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上邪,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会重生?也许你不该回来的,这扑朔迷离的谜团,最终的结果并非你能承受的。”
红衣拧眉,“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担心。”
上邪一笑,“担心我吗?”
北冥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上邪脸上笑嘻嘻,话却说得认真,“我有的选吗?我总感觉有人在推着我,就像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或者是这重重迷雾的一把钥匙,他想用我解开什么锁。”
从她重生开始,元城布局以“长生”为诱饵,引顾二三上仙界,她不得已蹚了这趟浑水,然后就再也没出来。
从瑶山到原祈鬼都,再到误入聻之狱,一步步就像是安排好的,摆在她面前的看似有千万条路,但最后都被堵成了一条路。
北冥隔着衣袖摸了摸那串红豆项链,“也许这里就是迷雾的尽头。”
另一边,瑞鹤仙实在扛不住怪树的威压,讨饶道:“帝君,咱先离开这儿吧!您重伤未愈,不要硬撑。”
上邪见华止脸色不好,也招呼众人离开。
却见顾轻还在树干前站着,手摸着字,似是走神了,红衣上前牵他的手才反应过来。
“上卿,上卿……”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畔低语。
顾轻心头猛地一跳,扭头问上邪,“你叫我什么?”
上邪一愣,“嗯?我没说话。”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皆白剑还未出鞘,顾轻整个人就被树藤卷住,拖入树干之中,消匿无踪。
快得不过一息间的事情,众人都震惊了。
司徒清时擦了擦眼睛,一副吓傻的模样,“我没看错吧,太上被树吃了进去!”
“顾轻,顾轻……”
上邪拍打着树干,慌乱喊着,欲蓄力施法破开树身,却被反弹开。
幸亏华止一把接住了她,劝道:“你别冲动。”
“我怎么能不冲动?”
那是顾轻,顾轻啊!
她再欲动作,却见华止捂着胸口,单膝跪地一口血喷出,不只是他,周围的鬼帝、元城、白染等人皆是如此,司徒清时直接捂住心口,疼得在地上直打滚,连百丈外的众人都纷纷跪倒吐血。
“怎么回事?”
上邪急忙去扶华止,顺势去摸他的脉象,然而被华止反扣住手腕,往她掌中塞了个东西,又一个眼神示意过。
两人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有些默契已成习惯。
上邪当即明白,亦捂住心口,装出疼痛难耐的样子,哎呦了两声。
身后响起讽刺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所谓天地共主、鬼界至尊,也不过如此嘛!还邪帝呢!什么世间人杰?我呸,在老子面前都是狗屁,狗日的北冥!狗日的华止!狗日的上邪!!!”
这股子骂人味一听就是越不臣,骂的是他此生最恨的三人。
当年弑天之战华止为首,北冥和上邪做先锋,把越氏打得那就一个惨,这陈年旧恨越积越浓。
所以如今越不臣挥起龙骨鞭直朝三人抽去,鬼帝中毒后动弹不得,硬挨了一鞭。
当鞭子朝上邪抽来时,华止瞳孔一缩,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将人扑倒护在身上,挡住了一鞭。
上邪吓了一跳,她又没中毒,欲起身却被华止压得死死的,凶道:“不许动。”
上邪又气又急,狠狠瞪着他。
华止心中是有思量的,他是仙身挨几鞭也不会死,但上邪现今肉/体凡胎,以越不臣心理变态的程度非折磨死她不可。
华止擦去嘴角的血,冷嘲热讽道:“你这小人行径真是千万年都改不了!”
“你这娼妓贱种也配骂我是小人?若非你杀父夺位,老子才该是这三界的帝君!!”
龙骨鞭声声落下,华止背上顿时皮开肉绽,越不臣正抽得兴起,忽然一阵冷厉的声音响起。
“够了,本座让你来不是泄私愤的。”
四面八方的黑气凝成一个人性,负手而立,紫金华服,鬼面具。
真正的幕后黑手现身,华止和上邪交换了一个眼神——劣势之下,擒贼擒王。
红衣骤然起身,挥手打出掌中的法器,竟是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越不臣被掀翻在地,鬼面人一时疏忽,被席卷着雷电的长鞭捆了个正着。
就连上邪都面色一怔,万万没想到华止方才塞到她手里的竟是天罚。
她呆呆地看着掌中之物,“不是断了吗?”
华止望着她,深深望着她,却在红衣回眸那一瞬错开目光,淡淡道:“我修好了。”
鬼面人危险地看着上邪,“你没中噬心蛊?”
不远处人群堆里装死的魏夫人突然装不下去了,被鬼面人阴冷的眼神一盯,她如鱼脱水般挣扎起身,惶恐道:“不可能,所有人都喝了,我亲眼看着她喝下去的。”
上邪内心稳如老狗,假笑道:“不好意思,在下没心,再厉害的蛊毒,它也要有地方下嘴咬。”
鬼面人亦笑道:“你在逗本座?人而无心,如何能活?”
越不臣从地上爬起,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尴尬道:“咳咳咳……主上,她可能真的没有……”
鬼面人目光一厉,竟直接震开了天罚鞭,一个移形换影到了红衣跟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按在动脉之上,冷笑道:“无脉。”
上邪蹙眉,太强了,这人实在太强了,之前几次交手他根本没用全力。
越不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主上息怒,并非我故意欺瞒,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当年她她……她在凡间历劫时,被属下扔入死生之海,那时便被挖了心,早就死了。”
华止闻言一愣,如坠冰窟,“你说什么?”
“啊?对对对,你还不知道,哈哈哈哈哈……”
越不臣高兴地直跳脚,笑得面目扭曲挣扎,“华止,你不是一直在找越人吗?你千辛万苦灭众神殿,不就是想操控天道,复活越人吗?她就是越人啊!那个在凡间护着你的小贱人,因为死活不肯说出你的下落,被我挑断手筋脚筋扔下死生之海!哈哈哈哈哈……上邪就是越人啊!哈哈哈哈……”
“我想想,后来你是怎么对她的?亲下帝令,诛其神魂,碎尸万段!你设计她蒙冤惨死,让她身败名裂,你害死了她!!”
鬼面人眸中流露出笑意,盯着渐渐喘不过气来的上邪,“你总能让本座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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