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1 / 2)
翌日。
上邪醒过来后,穷奇担心她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便一直跟着,后来发现这人能吃能喝,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唯一的区别就是——比以前更混蛋了!!
“别别别……龟爷爷我怕高,不要举着这么高,哎呦呦……”
然后就见上邪寻了根绳子,把玄武化身的那只乌龟挂在了苍生树最高的枝头上。
红衣掐着腰,在树下发出一串狂笑,“啊哈哈哈哈哈……”
那声音格外欠揍!!!
穷奇嫌丢人地捂住了脸,就片刻没盯着她,那人就不知道从哪里寻摸来一把剪刀,抓住飞在半空中嘎嘎直叫的伐檀,说要给鹦鹉剪毛。
晌午时,她在饕餮的吃食里加了一把大辣椒,搞得饕餮化身的某猪整个下午都像死尸一样飘在水池里。
傍晚时,她追着混沌化身的鸭子,硬要给人家洗澡,结果撸光了鸭毛。
穷奇看着满院的鸡飞狗跳,“……”
“她以前就是这样的”,一名素衣僧袍的清秀和尚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和蔼一笑,“没心没肺,逍遥自在。”
穷奇审视地盯着他,这人修为之高已到了化境,连他都无法察觉,“你是何人?”
“阿一,你回来了!”
红衣一抬头看见小和尚,立马放下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鸭子,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围着人看了半天,欣喜道:“阿一,你去哪儿了?凡间历劫早就结束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不会是贪恋人间良辰美景吧?”
小和尚温和一笑,“是啊。”
上邪:“???”
这一点都不像阿一的风格。
“小邪,我这次回来是道别的。”
上邪:“???”
小和尚隔着仙界云海指了指九州大地,“地狱已成,业障轮回,生灵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想去普度众生。”
上邪噗嗤一声笑了,搂上他的肩膀,和他勾肩搭背道:“哈哈哈,阿一别开玩笑了,我小时候也想拯救天下苍生的!”
阿一和善笑道:“后来呢?”
“后来我被师尊吊打了一顿,说我异想天开。”
“那你改了吗?”
上邪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阿一道:“我没有开玩笑,这次真的是来辞行的。”
上邪见他一脸认真,皱眉道:“前些日子师兄也来辞行,连你也要走了吗?”
小和尚笑着从袖中掏出一粒芥子,顷刻间又化为一条金色的小鱼,在掌心扑腾,“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日后我不在众神殿,便由他陪着你吧。”
上邪好奇地盯着那条小金鱼,谁知小鱼儿见了她格外激动,差点扑向她,鱼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不过没声音。
红衣拎起鱼尾,和小鱼儿四眼相对瞪了半天,最后对阿一道:“能吃吗?”
小鱼儿浑身一颤。
阿一笑了笑,温和地将小鱼儿从她手中解救出来,“你不会舍得吃他的。”
说着,捧着鱼儿往苍生树下的池塘走去,低声叹道:“我们回来晚了,她已经什么都忘了,终究是命数。”
小鱼儿焦急地在她掌心扑腾了两下,似乎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阿一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没关系的,总会想起的,你好好修炼,等能够化身成人的时候再自己把故事都讲给她听。”
小鱼儿安静了,乖巧地眨了眨眼。
池塘里还泡着一头辣椒吃多了的猪,看了两眼阿一手中的鱼,连忙道:“又来新朋友了,来来来,我给你腾个地方,欢迎一起来受苦受罪!我跟你讲,那没心的杀千刀可不是东西了……”
小鱼儿跳到池塘里,朝他翻了个白眼,拿屁股对着他。
饕餮大叫道:“妈啊!这鱼是个成精的,居然还会翻白眼!!”
伐檀落到他头顶,用翅膀拍他的猪脑袋,“白痴,你自己就是个成精的玩意!”
阿一瞧了瞧池塘原本养着的一对金鱼,病恹恹的,叹息地摇了摇头,“快死了。”
上邪也走到池塘边,发愁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喂啥都不吃。”
“病了。”
“嗯?”
“黑心病。他们名唤氓,取自民者百姓之意,是苍生的象征,若是人心皆病了,他们也就活不了了,好在……”
阿一指了指只拿屁股对着饕餮的小鱼儿,笑道:“那只能活下来。对了,这池塘太小,回头给他准备一个大点的鱼缸,他以后可能会长很大。”
上邪瞧着自家旷阔的池塘,挑眉道:“能有多大?”
“天与之宽,地与之长,尚有可能。”
“……”
确定不是扯淡吗?
那天,阿一走了。
上邪站在众神殿的三千玉阶上,望着素衣僧人远去,望着夕阳的余晖镀在小和尚的衣袖上……
她明明神色淡淡,无悲无喜。
穷奇站在她身后,突然捂了捂自己的心口,心房深处蔓延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好像……好像是难过。
只听上邪平淡道:“我以前有一只小狐狸……”
穷奇看着她的侧颜,那双眸子很清澈,清澈得没有一丝感情。
“还有一个很疼的师兄和一个给我做饭吃的小呆瓜,然后我遇见了一个陪我长大的温柔少年……但是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说我做得不够,所以他们都走了。”
穷奇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
上邪正经不过片刻,忽然捂住肚子,“麻蛋的,我就知道装逼容易遭雷劈!肚子疼疼疼,茅厕茅厕!!中午吃太多了!!!”
穷奇:“……”
这个戏精!
他刚才差一点就心软了!!
上邪边跑边吼道:“那个,一会儿给我送点厕纸来!”
穷奇:“……”
好想掐死她怎么办?
他望着某人仓皇跑向茅厕的背影,下意识摸了摸心口,其实她很难过吧,只是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了。
……
“上邪。”
红衣舒舒服服地从茅厕一出来,就见一袭不染纤尘的白衣站在茅厕外,他什么时候进得众神殿?又怎么跑到后院来了?
一只鹦鹉飞了过来,好奇地瞧着他们两个,将嘴里的掉的厕纸扔到上邪脚下,吱吱喳喳道:“你拉完了吗?怎么出来的?穷奇不是说让我给你送厕纸吗?”
上邪:“……”
她不要面子的吗?!!
鹦鹉略带鄙夷地从头到脚看了她一眼,“你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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