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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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梦驰与方悠的婚事是宋家今年的头等大事,宋星遥暂时放下心头大石,打起精神与笑脸留在家中帮衬。到了那日,修葺一新的宋宅挂满红灯笼与红幔,虽是冬日,也满园春色,到处一处喜气洋洋。

吉时将至,宋梦驰迎亲归来,从轿辇内扶下方悠,二人一绯袍一绿裙,着实登对漂亮。

宋星遥瞧得有些晃神,不妨身边一串爆竹被点起,炸得她吓了一跳,有人站到她背后,拿双手捂住她双耳,待那声音过后,宋星遥才听身后那人道:“六娘,对不起,那日是我醉酒胡言。别气了好吗?”

是赵睿安的声音。

他借着宋梦驰的婚事,求和来了。

宋星遥笑吟吟地目送新人踏过火盆进了宅门,这才转头。赵睿安今日穿得隆重,长发齐绾,并无往日风流模样,俊朗非常。她瞧了数眼,垂头道:“一会少喝点,别又醉了。”

“醉了就赖在你家。”赵睿安知道她这是不气了,又嬉皮笑脸道。

宋星遥白他一眼,转身进宅。

————

宋梦驰的婚事办得热热闹闹,林宴却没来,只是备了厚礼命人送来。闹过洞房,宴饮至深夜,酒席将散未散。宋星遥早早回了房间,赵睿安还未离去,仍在外头与宋家父子饮酒。

和赵睿安的争执已过去许多天,宋星遥早就冷静,今日他主动求和,她也就顺势服软,只是回到屋里,又难免思虑再起。

其实问题并未解决,不是吗?

她坐在桌前长吁短叹,听得燕檀心里不舒服,连倒热汤边抱怨:“今儿是郎君的好日子,娘子怎么好端端的又叹气?”

“你懂什么?”宋星遥趴到桌上,郁色难解,“燕檀,在你眼中,林宴与我是不是有些道不明说不清的关系?”

“娘子想听实话?”燕檀倒完水反问她。

“嗯。”

燕檀便拧了热帕过来,边递给她边道:“说实话,我冷眼旁观瞧着,一直以为林家郎君会是娘子良人。毕竟他与娘子从前也时常接触,眼睛骗不了人。”

宋星遥胡乱抹了脸,把头又埋回臂弯。若连燕檀也这般认为,赵睿安会误会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不知怎地,她想起上一世的自己与林宴。

这一对比,她忽然惊觉,这一世的她与赵睿安像极了上一世的林宴和她。只不过,她扮演了林宴的角色。从前,林宴什么都瞒着她,让她独自揣测猜疑,到如今,成了她瞒着赵睿安,什么都不能说,让他嫉妒猜测。

她曾受其苦,如今却又加诸到赵睿安身上。

他生气,也许有他的道理,是她没有做好,由己度人,她忽然间对赵睿安满怀歉意。

赵睿安,是上一世的她。

可有些事,确实难以两全,她无法对赵睿安坦白,除非那件事彻底解决。

如此一想,她多少能体会到林宴上一世隐瞒的煎熬。她如今所遇矛盾,尚不及他当年煎熬的十之其一。

很突然的,她对林宴最后那点怨,竟烟消云散。

她不能让自己也陷入同样境地。

反省了许久,宋星遥终于起身,打开多宝格上的暗屉,从里头取出一个匣子。

她不能向赵睿安坦言密事,但她可以做另一件事。

总要有个了断。

————

今年长安的初雪来得比往年来得晚,十一月底才飘飘扬扬下起大雪来,一夜之间,长安霜雪覆头。

宋梦驰的婚事结束,宋星遥的假期彻底结束,带着燕檀回到公主府。刚踏进小耳园,连杯热茶都没喝上,她就又被何姑姑叫走。

长公主召见。

“六娘,歇够回来了?”赵幼珍笑吟吟地逗鸟,戏谑宋星遥。

“托殿下福,歇得筋骨都要锈了。”宋星遥亦笑道,取了袋小米托在手中奉予公主。

“那正好,我这里有桩要紧事得交给你。”赵幼珍挖了两勺米倒进笼中。

“殿下有何要事,但请吩咐。”宋星遥道。

赵幼珍拍拍手,抖落碎米,转头道:“前段时间京城涌入一批藩族商贾,本宫怀疑他们别有所图,且在宫中埋有内应。恐怕本宫这里,也有他们的人。这些人蛰伏很深,所以本宫寻了个细作潜进他们之间查探。你来公主府时间不长,对外没有领重差,身份普通不易惹人生疑,本宫想将与此细作接头的任务交给你。”

宋星遥眉头微蹙,不急着开口,只听她又道:“你只负责与此人暗中接头,将他的消息与要求带回既可,不过纵是如此,也仍有极大风险。”

“原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赵幼珍既已开口,宋星遥便没有拒绝的余地,索性应下,又问,“那这位细作是……”

“你见到就知道了。”赵幼珍从指间拔下一枚玉戒,“这是本宫与他约定的信物。头三个月为保险起见他与我们之间互不联系,如今三月期满,两天后是第一次接头日。”

“知道了。”宋星遥接下玉戒,领命而去。

与细作接头日来临前,宋星遥终于等到林宴有空,相约一见。

第92章 林宴之赌

宋星遥一大早就抱着东西出门。

自莫宅大火前夜, 她在林家与他见过之后,他二人就再没私下相会,到如今已逾三个月。

初雪刚停, 路边不少早起的百姓正洒盐扫雪, 寒冬的清晨, 只闻笤帚铁铲刮地的沙沙声, 剩下就是车轱辘压过青石板路时催人入睡的声音。宋星遥一手抱着手炉坐在马车里发怔, 一手按在身侧的包袱上, 心绪纷杂。

没过多久, 马车就渐渐停了,驾车的祁归海在外头唤了声, 她回神抱起包袱跑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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