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红桑从门内走了出来,一见我,全然是一副失而复得的神情,她走上前小声问道,“小姐,奴婢可算等到你了,你这是又同齐世子出去喝酒了吧?”
我脱下齐修贤披在我身上的大氅,红桑轻车熟路地接过,并闻了闻,纳闷道,“奇怪,没有酒味啊?”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奇怪的,总不能每次都像个醉汉一样回来……爹娘疼我,其他人就未必了……”
红桑走上前,替我清了清身上的碎雪,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姐,明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可奴婢才听说那陈家……也是同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灵感来源轻音乐《三个人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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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哦!”我想了想回道,“双喜临门,热闹啊!”
红桑不说,我也早就知道这件事,并非钦天监刻意而为。而是太子在皇太后的面前,说了不少好话,说是战乱才平息不久,国库空虚,一切从简,不宜铺张浪费。
他这话,倒是情有可原。
太后极其宠爱这个皇孙,这般要求,太后便会越发觉得在节俭一事上,这个皇孙像了自己。况且自高祖以来,宫中许多繁文缛节,早已摈弃,又怎会不依?
大概是因为看到我漫不经心的模样,红桑又说道,“小姐,奴婢听闻,这陈家小姐原是入不了东宫的,是太子殿下执意要求的,还说,若要娶,便娶二人……”
“这些话,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我连忙打断她,又见她想继续解释,便急忙道,“坊间传闻,岂可当真?!往后进了东宫,可不许再提这些话了!”
兴许她甚少见过我一本正经的模样,听闻此言,慌忙跪下身去认错,“奴婢谨遵小姐教诲,往后绝不再犯!是奴婢不好,你身子才好些……”
我把她拉了起来,轻声安抚道,“红桑,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听阿娘说,进了宫,需得谨言慎行,否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况且,我又不喜欢他,他喜欢谁,想娶谁,又与我有何干系呢?”
红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但却说道,“小姐,奴婢让膳房备了你最爱的梅花糕,现在还热乎着呢,奴婢这就去端来。”
我点点头,听着红桑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松了好一口气。可不得不让我想起她方才说过的话,这陈家嫡小姐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围猎场上虽有过一面之缘,可时隔久远,我竟也想不起半分容貌来。
遐想间,我的目光落在了腰间的玉佩上,方才齐修贤不说,我差点给忘了,明眼人一看,便知晓这是男女定情之物。虽我与初七之前并不曾有这样的约许,但至少,明日大婚,我总不该带着这个。
万一被太子瞧见,殊不知又会惹来多大的麻烦。我与这个玉佩的主人在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只因当时我二人实在志趣相投,他便送了这个,只当是一个念想。
至于为什么会送这个,我记得他当时说,身上就只有这个了。
我用帕子将玉佩包好,放进了妆奁,一想到,往后我同这个有趣的人,怕难以再见上一面便觉得遗憾,转而一想到,竟要同那厌恶我的人,结为夫妇,我就越发难受了。
我吃了红桑送来的梅花糕,稀里糊涂地睡下了。
夜里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我听到外头有急促的叩门声,便下了榻,去开门。
门一开,却见齐修贤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那里,双目黯淡无光,一见我到,便匆忙拉着我的手,一边往外走,说道,“瑶瑶,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儿……”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忙将手抽了回来,有些生气道,“齐修贤,你是不是喝多了?明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想带我走,置谢齐两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与何地?”
他一时愣住,没有说话,电闪雷鸣间,我才看清楚他惨白的面容,再一看,他浑身上下满是淤泥和血迹,模样有些狼狈。
“来不及了,瑶瑶……”他说,声音越来越弱,眼皮也变得十分沉重。
“齐修贤,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他平日里遇事波澜不惊,沉着冷静,这也是我头一回见他这样。
“小心!”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上前一步,将我护在他的身后,也就在这时,从黑漆漆的夜幕中疾飞出一支羽箭,闪电一般,刺穿了他的心口。
他应声倒地,我浑身颤栗,一时间陷入了恐慌和不安,双眸死死地盯着黑漆漆的庭院深处,瘫倒在地,抱住耳朵,痛苦地大喊起来。
再醒来的时候,外头早已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庭院内白茫茫一片,能清晰地听见积雪融化的声响。
我坐起身来,又四下打量了一圈,心中的不安才渐渐平息。
原来一切都是梦,可这梦也太真实了些……
红桑见我醒来,便走上前替我擦去额上的汗珠,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小姐可是梦魇了?”
我用手扶住昏沉沉的脑袋,勉强笑了笑,“大概是因为马上就要嫁人了,心里紧张,才会这样。”
红桑并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出门打洗脸水的时候,又很是心疼地回看了我几眼,弄得我心里很是不好受。
虽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但实则爹爹并没有那么开心,更多的时候,都在强颜欢笑,甚至愁眉苦脸。还有阿娘,总是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抹眼泪。
当然这一切,都是红桑告诉我的,但我不想听。我不愿意听,是因为我害怕自己触景生情,头脑一热,会心生逃婚的念头。
我也知道,当初圣旨下到将军府的时候,爹娘曾经大吵了一架。阿娘怪爹爹没有护我周全,而爹爹则怪罪阿娘从小对我太过宠溺,疏于管教,不然也不会在围猎场上挺身而出,逞什么大英雄。
爹爹和阿娘是为了我好,他们都没有错,我想,我也应该没有错,那样的紧要关头,怎能见死不救?
不过成亲这日,我一直心不在焉,几经周折之后,我就被稀里糊涂地送进了宜春宫。
我一个人静坐在满目绯红的屋子内,却莫名有些如释重负。这宫里乱哄哄的那么几拨人,推杯换盏间,也不曾见到齐修贤,更不曾见到太子。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我算了算吉时,若无意外,太子应该在陈良娣的宫内霜云殿歇下了。
可因为一直迟迟等不到来人通传,我这颗吊着的心,就始终不能安歇。
可光是像木头人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实在是煎熬。于是在继续等了半个时辰之后,我一把揭下了红盖头。而原本在一旁等得昏昏欲睡的红桑,在听到动静后,忙起身上前,把盖头盖了回去,又问我是不是饿了,想吃东西?
好一顿地手忙脚乱。
这丫头似乎被没有意识到,我已经被太子遗忘冷落了,反而兴在头上,劲头十足地到处给我张罗着,听那语气更是高兴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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