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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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自己向来强健的体格能熬过这病痛,没想到失策了。回宫之后,二话不说,在榻上躺了三四个时辰,也喝了姜汤下肚,可夜里的时候,病情却突然加重了。

整个人像是被困在密闭幽暗处,喘不上起来,头痛欲裂,翻个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疼得厉害。

红桑在一旁瞧得心急如焚,说什么都要去找太医来瞧瞧,我起先不依,夜半总会有些不便,后来疼得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让她去了,并嘱咐要将先前我进宫时,爹爹打点过的冯太医去请来。

冯太医医术高明,又同爹爹交好,我信任他,假孕的事情也一定会守口如瓶。

红桑去了很久,我疼得厉害,整个人俯趴在榻上,汗水簌簌地往下流,最后疼到麻木,不能自知。

约莫快天亮的时候,冯太医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而此时的我,已经毫无气力,就连陈述症状也不能了。

冯太医把了脉,期间一直紧皱眉头,吓得红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绷着四肢,伸长脖子往前倾。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冯太子才有了定论,他松了口气,拂了拂花白的胡须,眉眼带笑道,“娘娘这怕是有喜了啊!”

我原本像死鱼一般生无可恋地躺着,听到冯太医这么一说,简直头皮发麻,奋力全力吐出几个来,“还请冯太医再探探脉吧!”

怕是没有人会比我更加清楚,我没有同谁有过肌肤之亲,现在告诉我怀有身孕,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又是什么?

不料,冯太医依旧坚定地点点头,沟壑纵横的脸庞上笑意丛生,“老臣在此恭贺娘娘!娘娘突然呕吐不止,一来是为妇人妊娠的平常症状,二来想必是吃了什么不洁的食物。待老臣去开几贴方子服下去,必能药到病除。只是娘娘如今有孕在身,方药恐怕会对胎儿有所影响。”

我愣住了,想到先前成章和要我同他配合假孕一事,如若现在否认,那谎言便不攻自破,而这意味着什么,我心里很清楚。

几番纠葛之后,我才不得不说道,“如此便按照冯太医说的吧,我咬咬牙,想必能忍过去的。”

“是是是!”冯太医忙顺从地附和着,脸上的笑容却让我心里发堵,继而道,“今日之事,还往冯太医不要同外提起,包括爹爹在内,我不想他老人家担心。”

冯太医会意,立马应了下来。可因为误诊这事,我实在高兴不起来,也没有心思再去请别的太医,便叫红桑送他出去了。

她回来的时候,我正对着殿内的天花发呆,慢悠悠说道,“红桑,这世上会不会有一种病,和妇人孕吐的症状是一样的?”

红桑被我问得一脸茫然,一时接不上话,但看我身子好了些,便笑道,“小姐又在胡思乱想了?你这分明就是孕吐呢,冯太医的医术在京都颇有名气,不会误诊的。”

她说这话,恐怕是为了抚慰我,可我却丝毫没有接话的欲望。又趁着病势轻了些,而一夜未眠倦意正浓的我,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而此时,我已经和齐修贤分开两月有余。按理说也该显怀了,为了怕人察觉,他叫人做了些垫子给我,塞在宽大的衣袍之中,连红桑也是不知情。

我这病来得急,走得也快,睡了一觉,已经是个没事人,不出二日精气神也上来了,除了时不时会干呕之外,并无其他的不适。

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又发生了,那日我正端坐桌案前专心致志地翻着医术,试图能从中找到一些前人的经方和医案,能为我这奇怪的病症有所指点。

我正看得起劲,红桑步子轻快地从外头跑了进来,身子遮住大半的光亮,令我不得不抬起头来。

“小姐,你快瞧瞧谁来了?”这丫头自从上回随我私奔之后,一直郁郁寡欢,生怕成章和秋后算账,我安抚了好几次,也无济于事。

今日这笑容倒是叫人猜不透心思。

只是我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搭理她,她的话也只会让我乱了心绪,再低头看书时,已经全然不知所云。

我有些无奈只得从头再来,顺便和她搭腔,懒懒道,“什么人啊让你这么开心,莫不是哪里找到了情郎?”

“小姐只会取笑我……”红桑微微撅起了嘴,刚想说什么时候,外头已经有个白茫茫的身影悄然而至。

我怀着好奇心抬头起来,双目与那来人对视的一刹那,险些没坐稳,嘴巴张了老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

果真是梦什么来什么,齐修贤出现在面前的气候,倒以为是上苍为了可怜我,而编织出的梦境,太不真切了。

“瑶瑶,你身子好些了吗?”他声音依旧好听,眉眼清淡,宛如溶溶月色。

我木讷地站起身来,滚烫的泪水一下子就溢满了眼眶,声音像铜片刮过竹节,干涸沙哑,“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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