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2)(2 / 2)
太阳莫不是打西边来了,殷洛竟然能准确无误地表达自己的欲求了。
殷洛说了就有些气馁地站在那里,好似有些听天命的意思。
他难得开口,青泽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拽着人就进了面摊,对着忙得热火朝天的伙计道:三碗小面!
伙计道:好嘞!
接着便找了个桌子,坐下来慢慢等。
毕竟边镇不比城池,面馆里鱼龙混杂,身着锦衫和筚路蓝缕的人都有。
因为他们坐的桌子靠近街边,一旁还卧着一个乞丐。
不太专心地听了听,竟然依稀听到远处某个桌子传来好似在讨论他们的声音。
循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在书摊上那个妙龄少女。
别再当着我的面说青君不好了!青君是去魔族卧底的,羽蝶仙子还等着他回去等他杀了魔神,就能迎娶羽蝶仙子了!到时候,你们这些误解了他的家伙,倒是都要给他道歉!
你还真把青君当情郎护啊?他知道你是谁么?一黄衫男子道,他要不是当真堕入魔道,天尊怎么会在朝阳跪了三天,为错信他而赎罪?
一形貌猥琐的青年道:他还舍得杀了魔神?我可听说,青君突然投靠魔族,是因为他和魔神好上了。
黄衫男子道:真的假的?
猥琐青年道:他们都这么说。
少女道:你、你说什么?他是男的,那魔神也是男的,怎么可能好上?
一瘸腿男子道:男人和男人也可以搞的,你不懂。
我知道!一与女子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举起手,书上说,世界上有些男的天生就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叫做断袖!
黄衫男子将信将疑,左右看了看:不可能吧?断袖我知道。但要是那青君若真是断袖,天界这么多俊美的神君,怎么从没有半点风言风语传来?何况青君和羽蝶仙子的故事在人间也算一度风靡吧?早不断晚不断,怎么会讨伐魔神的时候夸嚓一下就断了。
猥琐青年嘿嘿一笑,招招手,示意大家围拢得近些,捋捋下巴,压低声音道:据说那魔神不知修习了什么邪术,看着气魄十足、威仪赫赫,脱了衣服其实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身子畸形得很。青君率军攻打北狄原本当真是去杀魔神的,却被魔神蓄意引诱。他高居天界,哪里见过这副怪诞模样,竟然一时不查、中了魔神的招。
少女一声尖叫,移开凑拢的头,捂住耳朵:噫好恶心!
猥琐青年连连往下压手,示意她小声一下,又神秘兮兮道:这才哪里到哪里?还有更恶心的。我们谁不知道,魔族占据北狄城数百年,城内早已一片荒芜、渺无人烟,哪里比得灵兽仙官扎堆的天界?你以为为什么青君放着好好的天界不回,在群魔驻守的深宫里这么乐不思蜀?
瘸腿男子道:为什么?
猥琐青年道:那是因为,自从青君投诚魔族后魔神就把自己的身体当做对青君的犒赏,每次青君战前都要与他欢好一番。待打了胜仗,回去又要欢好一番。简直日日欢歌、夜夜不眠,哄得青君为他鞍前马后、打起仗来战无不胜,莫说忘了自己是昔日天界战神,简直连天界在哪里都不晓得了。
少女恼然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魔神可是生得三头六臂、形貌可怖。青君是九重天第一战神,身边美人环绕,就算没和羽蝶仙子在一起,也一定是和哪个秀美的俏郎君,才不会这样生冷不忌!
生得可怕又如何?那可是魔神。那副俾睨众生的狂傲样子,若是有朝一日对着你摇尾乞怜,别说青君,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黄衫男子道:不、不可能吧。魔神性情如此暴戾,怎么可能甘于人下?
猥琐青年道:有的人天生就是喜欢被男人干的货色,莫说甘于人下了,要是起了yin心,简直怎么弄都愿意。昔日仇敌又如何?还不是惹得青君怜心四起。
黄衫男子道:你别说了说得我都有些心痒。
妙龄少女又是一声尖叫,一跺脚,转身跑开了。
少年道:林家姐姐可是崇拜青君得不得了,你们把青君说得这么坏,也太不顾及她了
黄衫男子道:放心,她回去哭两天就没事了,小孩子都这样。
瘸腿男子道:老二,你都是哪里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小道消息?
猥琐男子道:这可不是小道消息了。就我知道的,乞丐堆里都在传,我这还不是最夸张的版本。你不知道,在那堆玩好男色的老嫖客那才真是绘声绘色,听得我好像都玩过魔神一把了。
安平咔一声展开臂弩,红着眼睛就要站起来。
被殷洛一把拽住。
安平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回头看他。
殷洛的表情看不太分明。
安儿,殷洛道,去查明谣言的源头和扩散的渠道。
僵持数秒,安平狠狠在地上踩了一个坑,坐回原处。
这帮人声音虽小,说的话他们三个却都听到了。
连一个人烟稀少的边镇都有这么多人讨论,可见这些十足荒谬又恶意满满的流言已经在整个人间扩散成了什么样子。
就算杀掉这一桌人,也挡不住众口悠悠。
青泽看着殷洛,遍体生寒地坐在原地。
渠道?根本无需调查,他是这个世界上对这些消息传播的渠道最了若指掌的人。
原因无他,这个渠道,是他一手铺就、亲自打造的。
他恨意滔天地向无量太华提了用舆论稳定军心的谏言,又一步一步搭建了如今规模浩大的、遍布整个人间的、在坊间彼此交织的、形成可怕舆论场的流通渠道。
如今,竟然成为了无量太华恶意散播的、恶心疯狂的、肆意羞辱的谣言的温床。
他亲手铸成了一柄用流言蜚语铸成的杀人的刀,又把刀柄放到了无量太华手上。
第107章 请你爱我(七)
只是, 虽然使用了同样的套路,无量太华却比他恶劣许多。
这些流言蜚语, 比起当初自己在战前引导舆论的、合理的兵法战术,更类似于单纯的、恶意的宣泄。
仙族那帮伙对这种离经叛道的话题向来很是讳莫如深,青泽几乎能断定,这些说辞都是出自无量太华的口里。
也不知他堂堂天尊,到底是有多得意忘形、大权在握,才会肆无忌惮到对那帮迂腐中正的下属说出这些不忍卒听的言论,让其四处散播。
或者是他到底被自己公开叛逃仙族、与魔神同气连枝的决定气得有多理智尽失。
到底是因为前者, 还是因为后者呢。
这边厢正思索着, 那边厢安平已然坐在座位上平复了呼吸,自觉刚才失态, 收起臂弩,一个拱手,起身离坐。
殷洛命他前去调查,那名唤老二的猥琐青年说他是从乞丐堆里听来,最能问出东西的应当就是边镇内乞丐集中最多的地方了。
那桌人已经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热火朝天地吃起东西。虽是面摊, 寻常的菜色倒也有些,再点壶酒、来碟花生, 美哉美哉。
不一会儿,伙计终于用一个大盘子端了三碗面来到他们的桌旁,看着突然少了一个人的方桌,挠了挠脑袋, 好似有些疑惑:是您要的三碗小面吗?
青泽道:还有个人一会儿回来,放下就行。
好嘞。伙计放了一碗面在青泽面前,又放了一碗在殷洛面前, 最后放了一碗在安平之前坐着的位置上。
青泽闻了一下:还挺香。
殷洛也闻了一下,拿起筷子。
面条劲道,汤底浓郁,很是让人胃口大开。
可殷洛的身体好像紧绷得厉害,努力地吃了几口,停下了动作,看着一大碗的面条,竟然一点也吃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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