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恃宠而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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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夜色迷离,随处可见火树银花。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季沉带凉纾离开包间,她自然很清楚是谁的意思。

可眼下她一身十分狼狈,摔倒时为了护住身体,手心着地,扎了一手的玻璃渣子,被泼了酒液的脸,有些不忍直视。

忽然有些不想见顾寒生了。

身后,季沉见凉纾没有跟上,他站定,回身朝她看去:“太太,走吧,顾先生正等着您。”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虞城。”

安静的洗手间里,凉纾站在垃圾桶旁边低眉顺目地清理自己手心中的碎玻璃,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稍微疼了些。

处理完,她看着血迹斑斑的掌心,忽地叹了一口气,抬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只短短一秒,她就从镜子里看到了那抹靠在拐角处的身影,眸光猝不及防地和他对上。

凉纾吓了一跳,倏地转身,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顾寒生朝她走来,脸上表情难辨,但凉纾看出来了,绝对跟喜悦无关。

他执起她的手,将手心朝上,于是那些斑驳的痕迹一下就入了两人的眼,凉纾试探性地往后缩了缩,没成功。

男人看了看她的手就松开,“旁人要是看到顾太太被欺负得这么惨,怕是会惊诧不已。”

“你……”凉纾将手背到身后,牙齿轻轻咬着下唇,“你看到了?”

顾寒生看了她一眼,牵了她另外一只完好的手,带着她往洗手间门口走,季沉就守在门口。

他的座驾就停在这栋楼不远处的树下,凉纾比他落后了半步,想到刚刚的事,她微微叹气,“顾先生要是刚刚出来为我撑腰,说不定我也不至于这么惨。”

话音刚落,她额头差点撞上前方人的脊背。

顾寒生停下脚步转头盯着她,“你是这么想的?”

“嗯?”

凉纾不明所以,眯起眼睛。

他们本来已经到林荫道上了,再走几米就是他的车,但是男人牵着她的手转身,朝大厅的方向走。

“干什么?”

“回给你撑腰去。”

“……”

她突然抽掉手指,朝周围看了一眼,又抬头静静地看着他,温声道:“不去。”

闻言,男人倏然单手叉腰,另外一只手在大衣兜里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摸到,凉纾走过去往他身上闻了闻,随后眉头皱起,“你是抽了多少烟?”

然而顾寒生趁她抽身后退时直接将她捞进怀中,他身形高大,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凉纾待在他怀中,鼻尖触到男人略粗糙的大衣外套,她吸吸鼻子,围着铺天盖地窜入他鼻息的烟味窜入她鼻息。

过了会儿,她感受着他身后逼人的光线,凉纾后知后觉,她双手抵在男人胸膛上,“快放开,这里还是大门口……”

但顾寒生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给捁的更紧。

他将呼吸尽数吐在她脖颈间,感受着她脸侧长发带来的湿意跟淡淡的酒香,顾寒生眸色转暗。

“顾寒生,你赶紧放开……”她在他怀中动着。

他似是叹息了一声,低头去看她,嘴角勾了勾,“不让我给你撑腰了?”

这时,突然有人从大厅正门出来,听脚步声跟交谈声,断断续续的不下三四个。

凉纾将头脸埋在他怀中。

顾寒生嘴角滑过一抹促狭。

也是在这里聚会的显贵,有人率先认出了顾寒生,惊呼出声,“顾先生!”

“顾先生,今晚您也在这里?”

说完,这几人纷纷朝顾寒生怀中的女人投去目光,或好奇,或打量,更多的是探究跟疑惑。

他们在疑惑,顾寒生身边难道又换女人了?

而且这女人看来在他心里地位还不低,因为顾寒生对她的态度不似之前的任何一位。

譬如他和阮芸芸,最亲密的不过是同在一席用餐。

和某某陌生女生,最亲的是该女子挽着他的手臂,男俊女靓,不细究两人的表情倒也是一对璧人。

而此刻,他右手紧紧搂着此女的腰身,左手手掌放在她后脑勺上方,这是一副保护的姿态。

凉纾想的是,别人既然已经认出来了顾寒生,她要是再躲着这不见人这就关乎着一个人的礼貌跟修养问题了,她倒是无所谓,可这个举动是否会让顾寒生失了体面?

正这么想着,她想起身。

可是放在自己脑袋上方的那股力道却不曾撤去,也阻止了她抬头的想法。

搞什么啊?

凉纾抓着他的大衣,不是很明白。

被同行认出,顾寒生也没什么其它的情绪,他很泰然自若地看着这几位商界同行,薄唇抿出些许微末弧度,淡笑着:“几位巧。”

有老总笑着说,“顾先生您这宴府说是人间天堂也不为过啊,倒是勾的人想想天天都来了。”

有老总跟着附和。

顾寒生没有忽略那些落在凉纾身上的视线,他放在凉纾腰际的手指轻轻拍了拍,随即又对着众人无奈地笑,“今日十分不便,改天我做东,再请各位到宴府小聚。”

见他护怀中的人护的紧,众人也就明白了。

于是纷纷客套寒暄几句也就作罢。

等脚步声走远,凉纾从他她怀中抬头看着他。

“我这样似乎不太礼貌?”

她脸蛋儿在他怀中蹭得有些红,红唇更是潋滟,顾寒生喉结滚动间已是倾身朝她而去,但仅仅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而已经走远的上商界同行里,有老总大胆又好奇地将脸转过来,却看见了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

从来就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顾寒生,揽着怀中的女人低落落下一吻。

这位老总从这动作里看出了两个字:温情。

顾寒生看着她微湿的睫毛,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再度将她搂进怀中,嗓音倏地沙哑,还带着疲惫感:“让我抱抱。”

凉纾不再动。

过了半晌,头顶有声音响起,“不是想让我给你撑腰?有人过来了你都怕,我还怎么给你撑腰?”

凉纾闻着他身上浓烈的烟草味,期间还夹在着极淡的木香,她炸了眨眼,“算了。”

两人重新朝他的车子走去。

路上,凉纾再度问他,“刚刚那样,不会对你造成影响么?”

“什么影响?”他漫不经心地问着,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我躲在顾先生怀中避不见人,以后传出去便是:顾寒生身边的人,恃宠而骄、眼高于顶。”凉纾说。

他捏捏她的手指,嗓音温淡,“不碍事,顾寒生身边的人,有这样的资本。”

这淡淡的一句话,却像是小石子一样落尽凉纾心底的湖,激起了涟漪,也激荡出点点其它纷繁复杂又潮湿的情绪。

而凉纾不知道的是:

后来在某场商业宴会上,他放任她去用餐去取东西,同行的人突然想起这天晚上的情景,便好奇地过问他缘由。

男人眉眼含笑地看着不曾远离自己视线的人,解答了这位同行的疑惑,他说:“当时内子顽劣,用餐时脸上尚沾着酒液,她平常最爱美,不便示人。”

季沉见两人去而复返,不等他们走进,他便低头为两人打开了后车座。

车上。

顾寒生先接过季沉递过来的热毛巾给凉纾擦脸,他并不揭穿她,而是说,“看来顾太太和大学同学关系还不错,这酒都喝到脸上来了。”

凉纾任由他在自己脸上作怪,一言不发。

擦完脸了,现在该手。

顾寒生换了毛巾,看着她手心时却犯了难,手心情况不算太严重,但是伤口有些多。

他眸光微沉,凉纾抬眸看了眼,坐在她身侧为她处理这些狼藉的男人眼底,是再昏暗的灯光也无法遮住的青灰。

他这是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顾寒生将这块还未派上用场的温热毛巾一下扔给季沉,他从怀中掏出手帕,又给她擦脸。

力道有些重,凉纾没忍住啊了一声,却惹来他的冷眼一横,“痛?”

凉纾点点头。

他将手中的帕子扔给她,淡淡落下几个字,“自己擦。”

而后便唤司机开车。

凉纾看着后视镜里季沉的身影越来越远,她疑惑道,“这里离出口还挺远的,不捎季助理一程?”

然而身侧的男人只是闭目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上方的位置,没回答她的话。

凉纾拿着他的绢子擦了脸后想还给他,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规规矩矩地折好,然后就发现了这方方正正的手绢子一角,用最金贵的黑金线绣着一个“顾”字。

她将这块绢子揣进了衣兜里。

这时才发现,他们并没有走出口的路。

车子一拐,通过一道门禁驶入了一条单行道,外头有些黑,路灯的光芒橙黄,隐约可见外头是宽广的湖面。

没几分钟,车子在一座中式的别墅前停下。

司机下来为两人打开车门,凉纾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温声提醒他,“下车了。”

等走进去上了二楼凉纾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她跟随陈羡进来时在沿湖的道路上看到的那个湖中小岛,当时光线不是很好,而她雪盲症引发的视弱症状还没恢复,所以并没有看清这岛上还有一座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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