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2)
幸而汪布商家的别院很大,如今也没有别的住户,正好能用来待客!
少年学子有蓬勃的热情,簇拥着程卿,杨柳巷一片欢声笑语。
朱老夫人深受打击,捂着胸口,气得犯了心绞痛。
李氏挑眉:
“皇恩浩荡,知远不仅沉冤得雪还遗惠家人,嫂子是太欢喜了吧?”
欢喜?
朱老夫人想看的是程卿流放,柳氏母女四人充入教坊的结局,而不是程卿家扬眉吐气的一幕。
钦差宣旨后,一并留下了朝廷给的百两黄金的抚恤金和四品恭人的诰命冠服,朱老夫人一看那些东西就刺眼刺心!
被李氏点名询问,当着众人的面,朱老夫人咬碎了槽牙都要演出自己为程卿一家高兴的模样。
不然呢。
难道当众质疑朝廷的判决,质疑浩荡皇恩吗?
忍,她忍!
杨柳巷有太多人看着,朱老夫人不能气急败坏发火,但这种忍耐真的太辛苦,佯装出的欢喜带着两分狰狞,让朱氏的表情十分怪异。
程卿被众人包围着,没空去看朱氏母子的表情,程知绪不愧是做官的人,脑子转的快,脸上的表情亦要比朱氏真诚许多,双目微红,语气感慨万千:
“你们一家吃了许多苦,如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朝廷既已为大哥正名,我这就命人将大哥的棺柩抬回二房,大哥需得从家里发丧下葬。卿哥儿莫要担心,有我主持,定会让你父亲的葬礼办得隆重风光!”
程知绪的反应真快!
就算程知绪不主动提及,二房也没了拦着程知远棺柩下葬的立场。
朝廷追晋了程知远为四品赞治尹,谁还会说程知远葬入程氏祖坟是辱没祖先?
程知绪一提此事,朱氏脸上的不快更胜。
程卿却很想笑。
她假意在人群中寻找一番,“三叔没来么,没有三叔的同意,二叔您自己做主行吗?我怕……”
——怕把棺柩运送到二房门口,又被拒之门外啊!
去年三月,孤儿寡母扶灵返乡时的遭遇仍让众人记忆犹新。
热心肠的何老员外忍不住补刀,“程三的行事真是……依老夫看,下葬一事要仔细商议,程三爷不表态,卿哥儿如何敢送棺柩回去?”
朱老夫人和程知绪都在现场,哪里需要程知述表态啊。
何老员外和程卿一个立场,程知述不亲自上门忏悔错误,程知远的棺柩还真不是一定要从二房老宅发丧!
朱老夫人心绞痛越发厉害,差点站不稳脚。
程卿这小畜生是得理不饶人,竟要让二房低眉顺眼道歉,才同意程知远棺柩从二房发丧?
爱从哪里发丧就从哪里发,死人棺柩在二房停灵还晦气,朱老夫人真想叫程卿有多远滚多远,可众目睽睽之下,朱老夫人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太憋屈了!
程知绪表情不变:
“你三叔做事不妥,我回来后已骂过他好几次,错了就是错了,我让他明日就上门道歉!今日你家双喜临门,二叔不打搅你们招待客人了。”
程知绪真是个果断人,知道留下来也讨不到好,表明态度后就带着朱氏走了。
此时此刻,没人会在乎二房的人,没了程知绪和朱老夫人,杨柳巷的街坊们更自在呢。
看守的衙役撤走后,来程卿家贺喜的街坊们络绎不绝。
同一天,程卿家双喜临门,柳氏欢喜到手脚无处安放。
李氏做主,让柳氏回房穿上四品恭人的冠服按品大妆,坐在堂屋里待客,柳氏手足无措几次想站起来:
“五婶,我、我得去帮忙……”
李氏把她肩膀使劲按住:
“帮什么忙,你现在也是朝廷的诰命夫人,你自己不在乎这个身份,也要为卿哥儿和慧姐这些孩子着想,以后与你来往的各家夫人不会少,你要学会适应。你就候着吧,上门贺喜的女眷们会主动与你搭话,你把姿态摆出来别露了怯!”
这个四品恭人的诰命,可是程知远拿命换来的,李氏不允许柳氏自轻自贱。
一个人的言行就该和身份匹配,原先柳氏是戴罪之身,又没出孝,南仪县的那些夫人们自不会与柳氏来往。
现在可不同了,柳氏必须要走进南仪县的交际圈里——闺阁小姐闭门不出是贞静,当家太太也没个交际就太不像话了,家里的儿子要娶媳,女儿要出嫁,和别家没有走动又如何操持儿女婚事?
柳氏性格怯弱,李氏头疼,现在不学着适应,以后可怎么办呀。
内宅琐事都要操心,卿哥儿那孩子得多累?
必须让柳氏立起来,以后能帮卿哥分担!
李氏讲了一大通道理,柳氏好歹稳住了。
正如李氏所言,今天虽然有许多街坊来贺,其实哪里需要柳氏亲自操劳,争着帮忙的街坊很多,不仅是柳氏无需亲力亲为,程卿三个姐姐也被挤到了一旁。
从知县家的小姐,变成犯官女眷,这一年来程慧三姐妹都习惯了自己做事,现在忽然又要叫她们当回千金小姐,姐妹三人都很不习惯。
程卿家接旨还不到两个时辰,南仪县都传遍了此事,不仅是书院的同窗和杨柳巷的街坊,从前和程卿家毫无来往的大户们也派人上门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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