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都是骗人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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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直面莫笙的腹黑一笑后,唐迎乐又做了一晚的梦。梦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境都有,一下是小黄文的奇葩神展开,一下是乱糟糟的争吵声,或是谁在喃喃自语的祈祷,偶尔还穿插着何簫在警局的奋力辩驳,与陈鈺昌痛苦挣扎的求救。

凌乱的画面快速跳跃,像时空错乱般混成一团,弄得他快分不清虚实。

好不容易画面定格,停留在王一德死不瞑目的染血脸庞,一抹莹蓝的微光在涣散的瞳孔流转,竟有几分诡异的美感,教人不由想望入那眼瞳深处,越望越深,越渐入迷……

彷彿意识就要沉入那抹流光之中。

突然,急促的仿吉他声闯入梦境,伴随又嗲又奶的嘹亮歌声。

「初恋爱情酸甘甜,五种气味唷——」

唐迎乐猛然一抽,梦中的王一德就「唰」地来了个鲤鱼打挺,并摇身一变,化身为本土摇滚大佬伍佰,站在病床上狂野地甩着头,反覆嘶吼:「墓仔埔也敢去——墓仔埔也敢去——墓仔埔也敢去——墓仔埔也敢去——」

「……」

他囧中带茫地睁开双眼,就见巨巨拖着胖呼呼的小身子,以他为中心绕圈飞舞,撒下漫天绒绒细羽,边激情高唱流传已久的洗脑神曲,还不忘用口技自行伴奏,彷彿在进行什么邪教仪式。

干,这是花黑喷?

往脸上抹了一把,确认巨巨没有狠心朝自己投射砲弹后,他就迅速起身,一把抓住唱得意犹未尽的鸚鵡,痛哭流涕地说:「我起床,我这就起床,拜託你别再唱了,邻居是无辜的!」

农历七月的大清早就在唱什么去坟墓是想吓死谁?

自认身怀绝技却无人欣赏,巨巨不满地啄了他一下,就「哼」地一声拍拍翅膀离开,也不知是在傲娇什么,但好歹没再唱歌了。

唐迎乐松了口气,拿起手机看一下时间,发现line上有一则新留言。

莫笙:「我必须现在回师门一趟,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打给我。」

传讯时间是凌晨三点多,也不知有什么急事要这么赶。

他抓了抓睡乱的头发,回忆这个突发事件会是原文里的哪个时间点,但他想了老半天,差点把脑子搞到黄河溃堤,也没能对上哪段剧情,便只得作罢,赶紧准备出门上班,反正湾潭山离市区没多远,按照莫笙「死缠烂打」的属性,应该晚上就会见到对方了。

但谁知莫笙这一去,就整整三天不见踪影。

巧的是,小姬也在同一天请假,归期未定。

少了一个贴心小(工)助(具)手(人),唐迎乐为接踵而来的案子忙得人仰马翻,若不是莫笙按三餐定时传讯提醒他吃饭,他真会忙到来一波胃穿孔,结束小黄文的穿越旅程。

虽然街头追杀案的兇手已逝,但关注的人太多,不仅媒体追着警方紧迫盯人,网友也针对被害人与兇手双方的家庭教育、人格心理等等振振有词,至于杀人动机,则因为疑似牵扯到一桩性侵威胁的自杀案件,在对外发表的新闻稿上,他们仍需小心斟酌,避免引发更多舆论,造成双方家属的二次伤害。

为了这一点,老张跟负责此案的李检察官讨论多次,甚至谈到是否进一步确认性侵事实,但最让唐迎乐惊讶的是,王一德的妹妹叫王佳佳,死时才十九岁,不论是样貌或年纪,都与和陈鈺昌一同消失的女鬼大相逕庭,教他费解不已。

如果被害人的亡魂会在因果错乱下,将替身错认为兇手而纠缠不清,那么女鬼无疑就是被真兇所害的人之一,但王佳佳呢?她的魂又去哪了?

这个疑点一时不解,却是来了个新线索。

谈话室里,老张沉着脸,听对面的男人大吐苦水。

男人姓吴,年约三十,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还戴着一副细框眼镜,是标准的社畜精英打扮,并给自己取了个洋名叫david。吴david先是喝了口水,就开始愁眉苦脸地说:「一德以前是我们的业绩之王,性格好,从来不与人争吵,但自从他妹妹去世后,他就一直很消沉,还经常旷工,整天都找不到人,有时也会自言自语,问他怎么了也不肯说,我有劝他去看心理医生,他就是不听……」

对方不愧是保险业务员,面对警方的询问也能侃侃而谈,内容却多是在埋怨王一德给公司和客户带来的困扰,同时也强调两人虽然颇有交情,但对于同事会杀人这件事他并不知情等等。

唐迎乐坐在一旁观察男人的神情,对方看似感慨又热心配合的外表下,藏着几分见猎心喜的亢奋重影。他默默地叹了口气,虽然人性凉薄,但人家也的确没有说谎。

倘若这一切真有邪术和鬼灵作祟,一般人又怎能知道谁是真兇、谁是受害者?

这时,敲门声响,身材圆润的李检查官推门而入,表示要加入谈话。老张自然是无法拒绝对方,立刻让出主导位,但房间的椅子不够,唐迎乐便退了出去,朝隔壁的监控室走去。

一推开门,带着浓浓茶味的蛋香就扑鼻而来,滷蛋捧着一袋热腾腾的茶叶蛋站在单向玻璃前,两眼无神地回过头,嚅动沾着蛋黄碎渣的嘴唇,有气无力道:「爱呷某(要吃吗)?」

整个人就是丧丧的。

唐迎乐看了看袋子里与壳渣混在一块的茶叶蛋,意思意思地笑了下,「不用了,谢谢。」

滷蛋就「唰」地转回身,抱紧自己的蛋,「喔,卖(别)客气啦。」

「……」

真的没在客气!

玻璃的另一面,吴david正卖力阐述王一德近来的转变,李检就打断他的话。

「吴先生,你知道王一德是否有吸毒吗?」

吴david愣了愣,有些不确定,又有些恍然大悟,「我不敢肯定,但他曾有一次躲在厕所里不停发抖,抖得很厉害,我以为他是生病还怎样,问他要不要去看医生,他就一直摇头说他忍一忍就好了,后来我去见客户,回来才听说他又翘班不知去哪了。」

「那就是毒癮发作。」李检说完,就爽快地结束讯问,让老张送对方离开,不苟言笑的微肿脸庞浮现一道鲜明异常的重影,那是一切尽在掌握的……邪佞一笑。

靠!这个反派也太栩栩如生!

唐迎乐差点飆粗话。

人丑真的没关係,但内在更丑就很要命!

他把被辣到的眼睛往旁一偏,悄声问滷蛋:「李检什么时候来的?听了多久?」

滷蛋将最后一口茶叶蛋塞进嘴里,真.含蛋地说:「挖耳拆(我哪知)?」

「……」

不要边吃边说话啊!

大概是这才想起「钟正」是大队长儿子的警二代身份,很有可能一言不合搞霸凌,滷蛋就赶紧吞下食物,略为狗腿地笑了笑,连发音都清晰了许多,「我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安怎(怎么了)?」

「没什么。」唐迎乐面无表情地转回头,一字一句说:「只觉得李检『料事如神』。」

没多久,搜证人员在王一德的车子里找出毒品,李检当天就以「兇手吸食致幻毒品导致随机杀人后自杀身亡」的结论宣佈结案,至于妹妹遭性侵威胁一事可能是痛失亲人的幻觉,毕竟王佳佳有多年的忧鬱症病史,四年前也有自杀未遂的纪录。

会议上,老张提出疑惑,「血液鑑识还没出来,会不会太快下结论了?」

李检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回了一句:「要等也行。」

话音方落,唐迎乐就眼前一闪,一条细长如绳的影子从李检的体内鑽出来向外蔓延,他诧异地愣了一下,还来不及细看,一股酸痛就猛然袭击眼球,剧烈程度比上一回还猛。

「啊!」他忍不住惊呼一声,用力摀住双眼。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不明所以地望过来,老张担忧地连声关问,但唐迎乐此刻也顾不上回答,只觉得从眼眶到天灵盖都在沸腾,痛得他眼泪直流,耳边全是嗡嗡振鸣,即使闭上双眼,眼前也流窜着五光十色的光束随嗡鸣声震动。

救命喔!该不会是重影看太多,异能消耗过度,脑核晶要爆了?

先按惯例自己吓自己一回后,他才反应过来。

不对喔,小黄文又没有丧尸元素,哪来的异能核晶?

幸好这疼意维持不到半分鐘就渐渐消退,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打量一圈,一切都与平常无异,该看见的人都看得见,该看见的重影也一个都不漏,却唯独……

目光缓缓落在李检查官身上,他迟疑地张开嘴又闭上,将呼之欲出的疑问吞下。

那奇怪的影子呢?怎么不见了?

****

连续三天的晕头转向后,唐迎乐终于赶在死线前送出报告。他松了口气伸个懒腰,见时间是下午三点多,正是翘班早退的美好时光,便趁队长在讲电话、老张去上厕所、大队长老爹也还没过来「巡视」时,脚底抹油开溜。

没办法,混吃警二代人设不准他为人民鞠躬尽瘁、死而爆肝。

正当他离开大楼,骑上星空蓝伟士牌准备嗨时,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陌生的来电显示看起来就像诈骗集团,让他一秒拒接。对方似乎也意会到了,立刻改传简讯。

「钟老师您好,敝姓黄,因近日遭遇怪事,诸事不顺,想请您替我化解,不知您是否有空?」

唐迎乐看完,先是冒出一个大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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