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容音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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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闭了闭眼睛,道:你明明知道,谁在我心里都及不上你,他也及不上。傅恒笑道:璎珞,你这样说隆儿,他要知道他额娘这么想,得多伤心。璎珞叹了口气,道:有孩子就是麻烦。傅恒又笑起来,道:我不觉得。

璎珞默然半晌,道:少爷,有时候我想,我们应该生很多孩子,有时候我又想,一个没有那才好。傅恒道:你就是喜欢想,想太多了。所有的事,就顺其自然就好了。说着将她头上的两根发簪拿下来,放在桌上那本册子上,解开了她的头发。

第二日巳时,容妃醒来的时候,皇帝还在睡,容妃进去摸了摸他,发现额头一片清凉,烧全退了,心里十分宽慰。她终于进了早饭,然后带着彩云去了长春仙馆。太后出来后,见她跪在那里,便走去坐下。容妃道:皇额娘,沉璧是来请罪的,皇上大病一场,皇额娘日夜悬心,都是沉璧不好。

太后叹了口气,看着她,眼神里不少责备,缓缓地道:孩子,你和皇帝闹别扭不打紧,皇额娘也是过来人,这夫妻俩难保不会红脸,但家务事闹到这个程度上,皇额娘确实要说几句。皇帝,除了家务,还要操持天下的事,家务再怎么闹,不能影响前头的大事,你明白吗?皇帝这一病,好多事就要搁置,正月里原定的典仪活动都不能参加了。

容妃道:是,全是沉璧的错,沉璧以后再不会犯这个错误了。太后看着她,道:孩子,皇额娘知道,这事儿不怪你,但皇帝既然心情不好,你就应该陪着他,宽慰他,而不是使性子不管不问,皇帝不仅是你的丈夫,他还是这天下之主,这不是皇帝妃嫔应该做的事。后妃的责任,就是侍奉好皇帝,一心为皇帝,保证皇帝的事,按皇帝的意思行事。太后顿了顿,又道:你别怪皇额娘把话说重了,皇帝平日是如何待你的,你这么对他,你要好好想想,是不是应该。你也别怪李玉,我问他,他必须告诉我,这不只是皇帝家事。

容妃脸涨得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站在一旁的彩云心想:太后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皇上伤心先皇后娘娘,还要娘娘去安慰他。婆婆就是婆婆,平时对主子真像女儿一样,可在心里,那是远远及不上自己的儿子。

正想着,只听皇后的声音说道:皇额娘说的对,但容妃妹妹之前一夜没睡,为皇上是尽了心的,臣妾请皇额娘不要过于苛责。只见皇后那拉氏和舒妃一起走了进来。舒妃冲跪在地上的容妃撇了撇嘴,没说话。两人于是向太后见礼。太后道:皇后来的正好,你给沉璧讲讲,讲讲祖宗家法,这是你六宫之主的责任,我也乏了。先进去了。说着扶刘嬷嬷进去了。

那拉氏微笑道:太后走了,妹妹起来吧。容妃站了起来,向她和舒妃行礼,说她们来了园子,自己生病然后皇帝又大病,自己还未及去向皇后正式请安,请皇后原谅。那拉氏还未说话,舒妃便道:容妃妹妹,皇上幸好是没事,昨儿本宫和皇后娘娘看皇上那情形可吓得不轻呢!是不是,皇后娘娘?那拉氏不答,道:容妃妹妹,向本宫问安倒是小事,太后说的话,可都是正理,你要牢记,好好侍奉皇上,本宫没什么再说的。太后她老人家是担忧皇上,天下父母心,你不要怪她老人家。

容妃忙道:是,沉璧不敢。那拉氏又道:妹妹这样的体会不深,所以本宫才怕你多想。舒妃在一旁忍不住,嗤的一笑。彩云知道这两人故意拿话来挤兑容妃,看着主子,心里十分难过。珍儿和春梅都在心中暗笑。容妃又低下头,慢慢说道:多谢皇额娘和皇后娘娘的教诲,沉璧绝不敢忘。

那拉氏见她无精打采,连妆都没上,心里十分高兴,刚想再说几句。只见李玉匆匆进来,对众人道:各位娘娘,皇上醒了,要容妃娘娘前去伺候。容妃娘娘,请吧!三人走后,舒妃生气地道:皇上这可真是偏心!连太后都生气了,他还宠着她!那拉氏见她的神情,知道她是埋怨皇帝不召幸她,心里又不免暗笑,口中说道:舒妃,你这么说皇上,要是太后她老人家听见了,又是一件事儿,你也要仔细,下次本宫也不能姑息了。说着站起来扶着珍儿出去了。

好一会儿,估摸着她主仆二人走远了,舒妃才恨恨地道:难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装什么装!然后气鼓鼓地站起来,春梅忙上来扶着她去了。

刘嬷嬷在内室门里边全听见了,走回佛堂里太后身边,太后正对着神龛里的菩萨闭目念经,见她进来,便睁开眼睛,笑道:如何?刘嬷嬷便把刚才听见的都说了,最后道:还是您想的高!借着贬斥容妃,好将那令嫔提上来。

太后笑道:沉璧是个聪明孩子,素日又在我身边,她会明白的,而且我就知道,皇帝肯定会赶紧叫李玉来的。刘嬷嬷道:您的意思是,她和皇上没闹别扭?太后一笑,摇了摇头,道:皇帝是因为容音,和沉璧有什么关系。昨儿傅恒和魏璎珞被李玉找了来,皇帝立刻便好了,这还不明白嘛。

刘嬷嬷道:那您说后妃那话,是说给皇后听的?太后一笑,不答。刘嬷嬷又道:这个舒妃也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在您这儿还这么口无遮拦。太后笑眯眯地道:让她说吧,说了,才会教人心里不痛快。

刘嬷嬷又道:看来,皇上这一门心思是都放在容妃身上了。太后道:这样好,这样我放心,我今儿说了沉璧,皇后又给她难堪,皇帝一定会安慰她,他俩就更好了。说着一笑,又闭上眼睛念经。刘嬷嬷于是也抿嘴一笑。

回乐安和的一路之上,李玉都在向容妃陪罪,说太后问自己这件事,自己不敢隐瞒不报,乐安和的其他人也都知道,瞒也瞒不住,是自己的不是,初一晚上就不应该去找容妃,但自己绝没有和皇后娘娘说过什么,太后也不准他告诉别人。

彩云见容妃不说话,心中本自有气,便道:李总管,您一心为皇上尽忠,那是应该的,我们主子可不敢怪您。李玉忙道:姑娘这话说重了,李玉可当不起,容妃娘娘要怎么责罚奴才,奴才绝无怨言。彩云道:我们主子可不敢责罚李总管。

李玉闻言大为紧张,心想这回看样子真把容妃给得罪了,不说容妃和自己平日相得,皇帝对这位主儿那是喜欢得了不得,他自己都就着这主儿……天气虽冷,额头却冒出汗来,心里极度不安,一时说不出话来。容妃却一直默默无语,似乎神思不属。

回到乐安和,容妃进了皇帝寝室。皇帝穿着中衣,坐在床上,腿上盖着被子,容妃走到床边坐下,皇帝立刻握住了她的手,问道:皇额娘没说什么吧?是不是跪了好久,膝盖疼不疼?容妃摇了摇头,却忍不住流下泪来。皇帝直起身子,把她抱在怀里,拍她道:沉璧,这都是朕连累了你。

容妃这几日来心里的委屈难过像闸水一般汹涌澎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打湿了皇帝的衣服,整个屋里都是她压抑的哭泣声。李玉在外间吓了一大跳,更急得了不得。皇帝心里大痛,也暗自后悔,不知说什么好,一直抚摸她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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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香草】就是薰衣草的别名。伊犁的霍城是著名的薰衣草之乡,在回疆,薰衣草和香妃的传说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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