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往事不如烟(1 / 2)
原本也没有把握舒安璇是否还住在那里,所以无意义多绕了几个弯,等来到不曾忘记的地方时,她家一楼的灯还亮着。
迟疑了下,黎彦宇选择把车开往之前住的地方,停好车后,抬头看了看,有这栋房子苍老许多的错觉。
但那也是他的心理作用罢了。
即使是离开这几年,宽叔仍会尽责定期安排管顾公司公司来打扫、管理。
以宽叔的立场,他当然不希望黎彦宇再回来这里居住甚至是回来台湾,但因个性关係,既然少爷执意回来,他就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好黎彦宇的一切。
是黎彦宇的心,放了太多心事,让过往镶着尘垢,重重的抹不开。
由这里走往舒安璇住处的距离不远,黎彦宇以为自己会害怕从前,不习惯跟从前的自己相处,但每个脚步落在地上的回声是那么踏实,像是在回应曾经有过的痕跡。
不管是好的,是不好的,都在回应他的归来。
虽然是属于住商混合区,但晚上十点不到,面向马路的许多店家都已经拉下铁门,或是处于歇业状态,跟离开前的繁荣相比,确实是黯淡了许多。
井字划分的透天厝社区,舒安璇的家位于三角窗约七十坪的中型店面。
黎彦宇记得一楼是商品展示处、接待中心跟后方的印刷所,二楼则是连接厨房的餐厅跟客厅,以及一间主卧室跟一间客卧,三楼的四间房间一套卫浴,面向马路的那间就是舒安璇的房间。
几年时光流逝,新建案的大楼左右林立,更突显了角边店面被时光反覆上色后的斑驳,那些铁製菱形鏤空花草图案的花窗虽然褪了色,却仍极其珍贵,不但保存了旧岁时的美好,也未被新岁月浪潮冲刷替换。
压克力製的招牌已经过时,印刷所三个字经阳光晒过、雨水洗过变得有些模糊,不再意气风发,却也没因时光久远而遭遗弃。
不同的是旁边多停了一了计程车。以及看板下方新增的长看板,写着名片印500张送500张,免设计费。
但庆幸的是,巷子里的景物也很少移离,卖阳春麵的小店还是一样在印刷所隔两家店面的后方摆摊,对面的美容院改成百元快剪,后几户的围墙上钉了一根钢钉,留在墙面的那一截,曾留在舒安璇的相机里。更庆幸的是驻扎在另一个三角窗的文具店还在营业,旧式日光灯,似是保存了流光的某面皱折,摆放文具用品的玻璃柜一样擦得一尘不染,却不小心让逃离的灰尘落在柜角留下厚度。
黎彦宇还记得,舒安璇会在夏季结束前的几个下午,重新将窗花粉刷。
离开那一年,花窗的顏色是粉红色的,今天藉着远处的路灯,隐约看出面向巷弄那一面的窗框,被漆上了湖水绿。
那是他们之前说好的顏色。
他们说好,一年粉红色,隔年就要换湖水绿,而他家,若她家漆上湖水绿的顏色时,他家就要漆上鹅黄色。为什么这样约定,细节他已经忘记,是今天旧地重游时才又想起这一件事。
当时的许多约定,也许真的只是丈着年轻随口说说。
只是黎彦宇不明白,那些随口说说的话,原本应该只能算是生命一小段旅程,他却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来记得,用八年的时间来逃离。
这样的时间到底算长还算短?依旧是没有谁可以有答案,只能任由踌躇在夜里游盪。
在阳春麵摊子关掉门口的日光灯,把活动式招排推回摊子旁时,夜色又暗了几分。几个骑着摩托车的大学生,因晚到吃不到麵,哀号老闆太早收店后就又发动机车离去,短暂吵杂过后,巷子里又恢復了安静。
黎彦宇看一下腕錶,时间刚好是十点。
来来回回,在这几条巷弄转了好多圈,觉得自己耽溺过久,需要抽离情绪来缓和。
把目光收回,转身走出巷弄,原本以为会是舒安璇,但正准备拉下侧边铁门的人是舒桂男。
舒桂男看他不像是住在附近的人,原本以为是要来询问印刷的客人,但仔细一看觉得他很面熟,几分猜测,试探开口,「请问,你是彦宇吗?」
「我是。」黎彦宇先露出一个微笑,扬起手臂,顺手帮舒桂男把铁门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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