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1 / 2)
盛嬷嬷捧了一盏安神的茶过来,一边劝道:“既然少爷已经找到了,您就喝了茶睡一会,昨夜您就囫囵眯了两刻钟,铁打的身子都撑不住您这样糟蹋。”
徐氏点点头,声音有些哑,“知道了。”
“要跟老爷去说一声吗?”盛嬷嬷问她。
听到这个称呼,徐氏眼中泛起一抹讥嘲,嗤笑道:“他有关心过这个家?说与不说,他在乎吗?”昨日小驰离家出走,她担心的不行,可那个男人却只是一味指责她,说她不会教儿女,女儿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好像这两个孩子和他没关系似的。好在她如今也不是刚嫁给阮东山那会了,生气有,悲伤却没有,此时也只是淡淡道:“他要打听自会寻人打听。”
“那您就真让少爷留在那过年了?”盛嬷嬷还是有些疑虑,“少爷打小就没吃过苦,在外头能吃好睡好吗?”
徐氏闻言,面上倒也流露出一抹迟疑,但过了一会,她还是开口,“随他去吧,他一向不喜欢在家过年,既然他要留在那就留在那吧。”如今她对青山镇的那对阮家夫妇已没有埋怨,另作吩咐,“你回头让人备些礼过去,再问问云舒,要不要回去过年?”
盛嬷嬷应声退下,徐氏又单独坐了一会才疲惫地揉着眉心去往里间歇息。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了。
暖橘色的落日余晖挂在天际,徐氏由盛嬷嬷伺候着披衣起来,听她说给阮家准备的礼,点点头,等听到阮云舒的答复时,喝茶的动作一顿,半晌才淡淡嗯了一声,“知道了,她不想去就不去吧。”
又和人吩咐,“等年后,再重新给她找个嬷嬷,许家那边也着人说一声。”想到许家那两位小姐和阮妤的关系,抿了下唇,又道,“算了,给她单独请个西席。”
她现在已经清楚地知道阮妤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就像老夫人说的,她已经毁了一个,不要再把另一个也毁了,余晖渐渐被黑夜所取代,被丫鬟及时点燃烛火的屋中传来一声掺着悲伤的叹息。
……
除夕前夜。
青山镇的书斋也终于到了放学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霍青行叫了一辆马车去街上置办年货以及把最后一卷书交给如晦斋的杜老板,等事情办好,想起今早阮婶说的话,便想着再去给二老买点东西,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却看见阮靖驰的身影。
两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可自打头一日之后便未再说过话。
这倒是让霍青行有些惊讶。
他本来以为阮靖驰那个性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没想到这几日阮靖驰一扫从前张扬模样,整日沉着一张脸,端得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霍青行对阮靖驰的事并不好奇也不在乎,这会也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想提步离开了。可就在他打算收回目光的时候却瞧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尾随着阮靖驰进了巷子。
那些人一看就是地痞流氓,手里还拿着棍子……
看着这个情形,霍青行皱了皱眉,在原地沉吟了一会,最终还是提着东西跟了过去。
77.第 77 章 “怎么,欺负了我弟弟,……
阮靖驰开始并未发现有人在跟踪他。
他一贯是个恣意嚣张的性子, 在江陵府树敌不少,但徐氏为人精明,知道他惹是生非, 索性给他找了不少武功不错的侍从, 平时阮靖驰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会让一堆人跟着他,以至于从前他的那些“仇敌”便是恨他恨得牙痒痒,也不敢真对他做什么。
今天却是巧了。
他其中两个在江陵府的死对头,一个姓柳名词, 一个姓文名聪, 两人慕名金香楼的菜,特地骑马过来吃饭,然后就瞧见了阮靖驰。
这两人从前被阮靖驰打怕了, 陡然在金香楼瞧见他连忙拿扇子挡住脸, 生怕他瞧见,勋贵人家的公子一贯喜欢附庸风雅, 大冬天的也爱握一柄折扇在手上, 旁人瞧惯了倒也不觉得奇怪……眼见阮靖驰独自一人走出去,他们连忙派小厮远远跟着, 打算看看他来这做什么,听小厮回报知晓阮靖驰去当铺当了玉佩,两人先是奇怪,后来想起昨日江陵府那番动静便知晓阮靖驰这是离家出走了,虽然不清楚是出了什么事,但对他们而言,这可是个好机会!
再一合计索性花钱喊了几个地痞流氓跟着阮靖驰,打算等人走到无人处时就拿麻袋套他的头狠狠揍他一顿,反正阮靖驰也不会知道是谁干的。
金香楼中。
柳、文二人估计着时间, 一边晃着折扇,一边低声说着话,“阮靖驰那小子有没有中招啊?”
“咱们喊了这么多人,只要他走到没人的地方,肯定中招!”柳延看着也是个身高八尺的英俊风流人物,可此时因为说起阮靖驰时双目阴沉,紧咬牙齿,没得就减少了几分潇洒之气。
文聪性子要沉稳一些,倒是没柳延神情那么外放,但眼中也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期待了许久的事终于可以登场了。
两人在江陵府也是勋贵出身,家里也有人做官,但比不过阮靖驰出身好,又没他能打,自小就被阮靖驰骑在脖子上挨揍,在江陵府,两人远远碰见阮靖驰过来都会立刻掉头离开,完全不敢跟人作对,没想到这次阮靖驰居然会落单……柳延握着拳头,俊脸阴沉,阴恻恻道:“狗东西,最好这次直接把他打废,让他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
文聪闻言,也点头。
他比柳延更聪明,也更有心机,刚刚想到买通地痞流氓打阮靖驰的就是他。
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打着,脸上也挂着一抹阴冷的笑,“是啊,反正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别说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就是认识又如何?刚刚买通地痞流氓的不过是个普通小厮,放在人堆里都认不出的那种,大不了之后回了江陵府派人悄声解决掉就是。
这种卖了身契的最容易解决了。
两人仗着这里无人认识,又坐在偏僻处,以为不会有人察觉到他们,声音虽然轻,却也没避着人,可不时要给客人过来倒茶的阿福早就察觉到他们不对劲了,此时听着这一番话更是心下一凛,连忙把手里的茶壶交给其他跑堂,低声说了一句,“我去找东家下。”
然后就急急跑向三楼。
……
三楼。
阮妤和谭柔正在包过年的红包,突然,门被推开,阿福气喘吁吁站在门外,粗哑着嗓子喊道:“东家!”
谭柔被吓了一跳,回头瞧见是阿福才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有些不大好。
阮妤倒只是挑了下眉梢,她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推,双手交叠,笑着看人,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怎么了?楼下出事了?”
“不是……”阿福摇摇头,他刚刚是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的,跑得太急,气一下子还有些喘不上来,缓了一会才说,“是,是阮少爷出事了!”
刚刚还言笑晏晏的人,此时满面笑容僵在脸上,神色也逐渐变得沉默下去,还是谭柔帮着问,“你仔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福进来后忙把底下发生的事说了一遭,“开始那两位公子向我打听阮少爷的事,问他来这是一个人吃饭还是做什么,我也不敢和他们说他的身份,就说是楼里的客人,过来吃饭的。后来阮少爷出去后,他们也派小厮跟出去了……我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借着倒茶的名义靠过去偷听他们说话,后来,后来听说他们找了地痞流氓打算找个没人的巷子堵,堵阮少爷!”
他结结巴巴总算是把这番话说完了,心脏还在不住跳动着,脸也苍白。
而屋中一贯以笑面人的阮妤也彻底阴沉了一张脸,她抿着唇没说话,起身往门外走,谭柔和阿福不解她要做什么,却也都紧随其后,等走到门外,步至走廊处,不等阿福指人,阮妤就在一楼左边靠里处,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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