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2)
听到这里,傅生闭了闭眼,指尖已经开始发抖,胸腔里像是被一股膨胀的郁气堵住了一样,又闷又疼。
他养了三年的小孩,就被一群人渣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戒同所的医生们都是男性,且深受职业影响,对同性恋反感作呕,只对女受害者感兴趣。
他们在对方的身体上作恶,拍下令人发指的视频,以此作为威胁和乐趣。
而男受害者们,遭遇更多的是鞭打和言语或尊严踩踏上的侮辱。
他们打人很有技巧,力道掌控好,隔着衣服,皮肤上的红痕第二天就会消退,就算去医院检查也看不出什么。
警察从他们的私用手机电脑里,找到了很多露/骨的照片和视频,他们甚至还有一个群,以此分享他们拍下自己负责的患者的取乐视频。
这件案子被媒体曝光,引起了轩然大波,同情者有,怒骂者有,唯独难有感同身受的。
而绝大数受害者们的父母觉得愧疚,疯狂地弥补孩子,可惜已经得不到回应了。
还有少部分病患家属觉得他们丢人丢到家了,哪怕媒体公布视频时都给他们打了马赛克,那些父母依然觉得孩子是错的,给自己丢尽了脸。
他们试图断绝关系,不认这些受害者……
这些状况就连警察也没有办法,毕竟大多数患者已经成年,父母没有继续扶养的责任。
而他们也仅仅只能受到舆论和道德上的谴责,可悲的还是这些受害者。
今天媒体报道的黄某是受害者中的一位典型,她父母非常愧疚,表示很后悔送她来这里,表示会带回去好好照顾,但媒体视频里,即便打了马赛克,也能看出黄某的麻木和无动于衷。
后期媒体进行过跟踪采访,黄某的父母一次说的比一次好听,说对女儿怎么怎么好了,今天带她去哪玩了,她笑得很开心,好像已经完全摆脱阴影了……
可实际上,记者拍摄到的视频里,黄某依然蜷缩在床上,裹着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口。
马赛克的漏洞下,是黄某从未扬起过的嘴角,冰冷地抿成一条直线。
傅生握紧了拳头,喉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他望着迟迟没有动静的手术室,小臂抖得不像话。
须瓷最需要陪伴和拥抱的时候他在哪?
他在大洋彼岸进行着自己的事业和学业,对这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现在再想起须瓷曾用微信给他发过的那些带有红色感叹号的信息,心口像是被一排细密的针尖扎过一样,疼得呼吸都发冷。
“我快受不了……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我睡不着,你能不能来抱抱我……”
“哥……我好想你……”
“好疼啊傅生,你抱抱我……”
“我睡不着……可以去找你吗……”
……
从时间来看,这些信息发于163事件曝光之后。
那时的须瓷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一条接着一条发送明知道不可能得到回音的消息呢?
当时只是心疼,如今回想起来,须瓷打下的每一个字眼都化作了一把刀,狠狠地戳在傅生心尖上,血淋淋一片。
“后来据媒体跟踪报道,一百六十三位患者中,有十二位失去了联系,有五十一位走访治疗的‘患者’没有受到过多的迫害,回归家庭中过得还算正常,剩余一百位患者中,有三分之二的人有过自残和自杀行为,十分之一的受害者已经离开了世界。”
这是白棠生发来的最后一条语音。
医生喊了声须瓷家属,他这才回过神来,匆忙去看病床上被推着出来的须瓷。
傅生看须瓷双眼闭着,心里一颤:“他怎么了?”
医生解释道:“昏睡过去了,不用担心。”
傅生陪同着须瓷坐上了救护车,回到了住院大楼。
病床上的须瓷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手上裹着厚厚一层纱布,傅生握住他还健康的那只手,静静看着小孩睡着的样子。
过了许久,他弯腰轻轻地在须瓷眉心吻了一下。
“别怕,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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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浓厚的灰雾,怎么都走不到头,须瓷捕捉着浓雾中那道虚无缥缈的身影,磕得头破血流也追不上。
“别走……”
他想呼喊对方,可嗓子像是被消音了一样,说出口的话都随风散在了空气里,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求求了……别走……
我会乖乖听话的……
他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可那道身影听不见他的声音,越走越远,逐渐和浓雾融为一体,再也分辨不清去向。
画面一转,须瓷回到了高一那年和傅生的初遇,他刚打完架,靠在阴冷的小巷子里喝着可乐,傅生从巷外阳光下路过,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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