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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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子,不知你怎么会到此处来?

这本是个离東洲城有一段距离的荒坡,木献华将王卉的无字碑建在这样隐秘的地方,木康会知晓是情理之中的事,可这刘公子居然还带着大夫,此种种几人是如何也猜不透。

喏,就是这唤王小二的少年来府上报信,说木少爷托他来找我求救。

那王小二被打量的涨红了一张脸,他看着眼前死伤一片的荒坡,总觉得心中一阵阵的发寒。

耽搁不得了,快上马车。

齐大夫见几人还在问东问西,气得吹胡子瞪眼,语气也是极冲。

上次他们离开東洲走的决绝,连白府都变卖了,如今再寻住处也是麻烦,季睿修掩下眼中所有的情绪,抱着林慕上了刘家的马车。至于后面的一切,他现在实在无心去理会。

刘少爷又吩咐他带来的几个功夫不错的留下来,想必不久官兵便会来,此事如何定案,自有官府做主。

刘公子显然对上次冷脸的季睿修记忆深刻,虽是不放心林慕也只敢偷偷瞧。季睿修几乎将心神都放在了林慕身上,却还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不过他此时哪有心思去计较这些呢?

他细细地打量着林慕左下脸干枯的血渍,那是条极深的伤疤,他的慕儿,他视作珍宝的人究竟受了什么样的苦楚,他此生都无法原谅自己,他差点失去了他。

不经意间,小心翼翼的刘公子看痴了,因为强大如斯的男人居然掉下泪,那泪落在昏睡人儿的脸上,仿佛这是他流出来的般。

刘公子承认他对林慕一见倾心,即便过去许久也会想起这双纯净的眼眸,可是,眼前的两人却是如此的相爱,以致于他想起自己这点心思便觉得玷污了两人的情感。

正痴痴看着,却见季睿修猛然抬起头,他来不及躲避的视线便与季睿修对了个正着,他有些慌乱,正想着如何解释,却听季睿修道:无论如何,今日多谢你。

刘公子因为太过惊讶眼睛瞪得老大,放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般,可季睿修说完这句话却没有再开口,而是低下头,看着怀中昏睡的人儿。

马车赶了近半个时辰才到城门口,因为华洲和東洲由海相连,又都是大瑜朝最繁华之处,所以此次東洲也颇受时疫之害。

虽说救治时疫的方子及其有效,不过不说東洲此次死了多少人,疫情却算刚刚控制住,因而城门看守很是严格,进出城都要一一验明身份才给行。

好在刘家在東洲是及其富贵的人家,木康被罢官之后,刘父便接管了東洲洲府之位,加之刘家大伯是京都二品大员,刘家在東洲可谓权富滔天。即便当日木康已经是東洲城最大的官,对刘家也是颇为礼让。

他们几乎未被阻拦便进了東洲城,因为时疫,東洲城没有往日热闹,甚至出现了连片商铺歇业的状况。此次时疫,大瑜朝最繁华富庶的两地是重灾区,不计死了多少人,这钱财上的损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说来也巧,刘府离昔日的白府只隔着一条街,这一片是東洲城权富的集中地,每一个府宅都及其宏伟奢华,昔日是白府如此,今日的刘府只多不少。

马车稳稳停在刘府门前,开门的小厮见状忙迎上来,见到林慕的样有些受惊,到底端住没失了分寸,但是当那小兽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一声惊叫传遍了这条街。

刘公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可即便如此,那小厮仍旧处于魂飞魄散的状态。说句实话,方才刘公子亦是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小兽,到底没敢多看,如今离得近,细细打量一番也是吓出一身冷汗。

此时,林琛是由魏旬抱着的,而那小兽便一直跟在魏旬身后,至于自己引起了如此轩然大波,不知是不懂还是不在意。

刘公子不必担忧,它虽长得不寻常,却断断不会伤及旁人。

白君炎如今也是越发俊逸从容了,他说出这番话,倒是打消了刘公子心上的疑虑,眼见齐大夫又要出口责骂,忙将几人带到待客的院落。

刘宅在这片富庶的地域占了极大的面积,小院林立,亭台楼阁、花园假山更是随处可见,任指一处都是极美的景致。

刘公子将几人带到一处宽敞清幽的院子,那匾上写着闻香居,只因这院里种了几株极大的桂花树,花开时节,甭说这院子,整个刘府都被这香气晕染。

内室的布置也精细,季睿修跟着刘公子进到内间,将林慕小心翼翼放到榻上。

齐大夫看了屋里众人道:留下一个,其余的都出去吧。

这要留下之人定是季睿修,在这之前,白君炎从魏旬怀中将林琛接来,几步上前,恭敬地对齐大夫说:劳烦大夫帮着瞧瞧我小侄儿为何一直不醒?

林慕情况不好,可林琛明明脸色红润,呼吸平稳,可任凭白君炎如何闹他,就是没醒来,让白君炎很是担忧。

那齐大夫家中亦有孙子,见到林琛这样玉雪可爱的人,难免动了恻隐之心,他细细诊断了一番,脸庞一下塌了下来。

哪个丧尽天良的,居然给这么小的孩子用迷药?

声音之大将屋中的人都吓到了,齐大夫却丝毫不觉得,只吩咐身边的医徒去给林琛配药,这药喝下去,不肖片刻便会醒来。

白君炎看了眼只直勾勾看着林慕的季睿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即便危机重重,幸好他们及时赶到,否则若林慕真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季睿修,连他都要崩溃。

白君炎跟着那医徒退了出去,屋中便只余他们三人,那齐大夫虽是一把年纪,却与妻子恩爱异常,见此情状只能心下感叹。

将这小公子的衣裳褪去,我要看看他后背上的伤。

季睿修不疑有他,忙按照齐大夫的吩咐将林慕的上衣褪去,林慕生的白,可是背上那有他手掌大的青红肿痕却生生刺伤了他,他忍不住上手去抚,根本无法想象林慕不算康健的身子是如何受住了这疼痛。

咳咳咳。

齐大夫轻咳两声,季睿修回过神,站起身,将位置让给了齐大夫,余光却瞥见林慕的肩上亦有红痕,心疼和怒火侵占了他的思绪,恨不得扒了木献华的皮,抽了他的筋。

幸好这是伤在后背,若是胸前承受了如此大的撞击,怕是无力回天了。

季睿修看着也是一阵阵的后怕,强大如他,往后余生中,木献华举着刀要刺向林慕的画面,恐将成为他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却在此时,刘家的侍女端了一盆清水进来,齐大夫又细细看起林慕面颊上的伤,这样白净的一张脸,这么长的伤口,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若如此,当真是可惜了。

你给他清洗一下面上的血痕,我去给他配药。

季睿修点了点头,齐大夫便叹息着出了屋门。

季睿修取下那白净的布巾,试了试水温刚刚好,他拧干上面的水,轻轻地给林慕擦拭着面上的血渍。

因着时间有些久,血渍都已经干了,他不厌其烦细细地,一点点地将那血渍都擦去。当熟悉的面庞再次出现在他眼中,他也看见了林慕脸上的伤痕,这伤口居然有他半根小指那么长。在林慕秀丽的面庞上显得异常可怖和狰狞,季睿修低下头,亲吻着林慕的额头,闭眼间一滴泪掉在林慕额上。

季睿修就这样静静地停了几秒,再次抬头,眼中已不见泪光,只剩深情和决然。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这样的事唯此一次,往后,他绝对不会让林慕离开他目光所及之处,绝对不会再让他受半分伤。

本不太放心的刘公子安置好白君炎几人,想着在屋外瞧瞧,却不想将这一幕都看在了眼中。

他几步转身离开,眼中仍有几分黯然,但面上却是笑着的。他对林慕一见倾心,如此心心念念,又岂能一时忘怀?可是屋里的两个人却是将对方都刻进了骨血的,如此深情爱意,他亦是心中感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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