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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奶奶曾教育小辈,说人都有幽微的心思,每个人骨子里都带着一些惰性和贪婪,他们能做的就是别拿着这些去诱惑,仗着自己有钱有势便持财行凶。

可惜,席寒白听了那些教诲,什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的被他都抛到了脑后。

他愈加的烦躁起来,心中似有一团棉花堵着,不上不下地塞到那里。

什么叫不希望遇到?

席寒说:我和他当然不会结束。

他说的很轻,像是对封一然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封一然这时候笑开了: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他摸着下巴道:这种情况叫什么,自己养出个小狼崽子?

手机这时候亮起,是殷言声发来的消息,问他是不是回来了人在哪里。

席寒手指动了动,给他发了定位过去。

他垂眸看了几眼后自己伸手摁灭手机,屏幕上只有自己面容的倒影。

烟还燃着,青灰色的烟雾在不断地升起,顶端的星火越发地靠近烟蒂,他目光中倒映着零星的亮色,一瞬之间似乎闪过了很多,但最后什么都没有了,最后只淡淡道:我怕我人财两空。

第31章 独占 他深深望了他一眼,说:你太天

外面风吹得惶惶, 里面有一种繁华靡靡的喧嚣,灯光从上面照射下来,那些红中薄紫的光不轻不重地照在他脸上, 那么暖哄哄的颜色映到他面容上却有些清寂,周身似是被一种情绪包裹住, 最后却都归于沉寂。

封一然看了他一眼,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可能一辈子都理解不了这种心情,自己打算做一个人生浪荡客,一路欢纵而又一路寻找。

封一然掩饰般地喝了一口酒,又抬手倒了一杯递给他:喝些酒。

席寒接过, 只抿了一口。

前台突然骚乱起来, 卡座被人踹了一脚,有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就是音乐也遮不住的咒骂声、吵闹声结合一起,嘈嘈杂杂形成一个大网。

封一然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把酒瓶摔在一青年面前, 碎玻璃泛着明晃晃的光, 他脸上带着凶意, 大声地呵斥道:你tmd的没长眼睛吗?!把酒泼到我身上了。

那位青年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模样,面容还算清秀, 被人这样凶着只低着头极其小声地开口: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看清。

唯唯诺诺, 瞧着就知道是个没脾气的。

那位中年男人叫得更凶了:没看清啊?你长眼睛了吗,我这身衣服那么贵你赔的起吗?!没钱来什么酒吧玩。

说着,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青年一眼,语气不屑中又带着狐疑:嗤笑道:你这身段还挺俊的,比女人的腰还细, 该不会是个兔儿爷吧?

话落,便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很有意思的话一眼,笑了起来。

虽然说两年前同性婚姻就已经合法,但架不住一些人心理的看法,中年男人始终认为那不是正常的,他自觉自己是正常人,看别人总带着些高高在上的意味。

被这样说的年轻人一瞬间就白了脸色,他几乎是慌乱地低下头,像是唯恐自己被别人看了去一般,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周围有人看不下去了,有几句指责的声音: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性取向是一种玩笑吗?

你还有没有素质啊,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中年男人眉头一扬:我怎么是没素质了,你们谁有素质谁帮我赔了这件衣服啊?我万八千的衣服就让这一杯酒给浇了我找谁说理去!

他的声音拔得很高,带着一些跋扈,说话后半响这里没了声音。

看到没人开口了,中年男人更加得肆无忌惮开来:你就说你怎么办?

封一然揉了揉额角,对着眸中淡漠无波的席寒道:我不行了,我被吵得慌。说着,他放下酒杯自己走了前去。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周围人渐渐散开,最后连那个大声嚷嚷的男人也像是焉了吧唧的茄子,彻底没声了。

过了一会儿,封一然回来,身后还跟着方才的青年。

他长相还不错,很清秀的一个青年,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现在眼睛都红了,看着封一然止不住地说谢谢。

封一然过去和席寒坐到一块,很随意地摇了摇手:没事,我就随手的事情,就单纯地听不惯别人骂人。

听他这样说,青年的眼睛还是很红,取了一杯酒后就双手举着,冲封一然这个方向一敬,自己仰头咽了下去。

封一然和席寒坐在一起,所以这个动作很容易让人分不清是向谁的。

殷言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画面,角落中坐着的男人懒懒地撑着额头,看不清面上的神情,他面前有一个青年眼睛中带着些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垂着头后一会又抬起来,唇角有了细微的弧度。

殷言声的心蓦地沉了沉,像是在冰水里直直地向下坠去。

他揣在兜里的手轻轻扯了扯内里的缝隙,停了几秒后才走了过去,站在席寒面前道: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席寒说:没事。

他今夜话特别少,只单纯地坐在那里,见到殷言声了也没有笑,更没有向往常那般去抱住他。

神情淡淡,不辨喜怒,只余领口的黑色扣子反射着冰冷的光。

位置上坐三个人有些挤人,封一然起身挪出位置,正要开口却听到殷言声开口说:你坐吧。

他神情总带着些冷淡,身姿挺得笔直,像是一根直挺向上的竹子,清凌凌的,带着些傲气。

身后的青年说话,声音也是低低的:你好,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坐到这里。

殷言声看了眼前人一眼,是那种很乖的长相,有点类似江南水乡的感觉,温温吞吞的,瞧着就知道是个好脾气的。

其实这是一种毫无侵略的长相,一般来说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眼前的人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殷言声语调有些冷:你怎么会在这?

青年愣了一瞬,旋即垂下头有些紧张地来回搓揉着手掌:我刚才被人闹事,是那位先生替我解围。

他低着头,声音也同样压得很低,但殷言声却听清了。

面前的这个人说:席寒替他解围。

就在这个酒吧,在五年前席寒替他解围;五年之后同样的地点,他替另一个人。

兜里的手一刹那握紧,心也像是被掀了个口子,外边的风灌了进来,只带着冰凉的温度直直地往下坠。

下一步是不是就是要联系方式了?

他和席寒分离了那么多次,哪一次对方不是去接他或者在家等着他,为什么这次就偏偏来了酒吧?

殷言声不敢想下去了。

他仿佛站在深渊的上空,往下一步都是粉身碎骨。

席寒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对封一然说:我们回去了。隐约记得殷言声不喜欢这种地方。

他悄悄地吸了一口气,压下那些心中的各种心思,尽量面上没带什么负面的情绪,对殷言声道:我们回去吧。

殷言声和他一同出来。

酒吧里的嘈杂渐渐离两人远去,眼前又是安城的夜景,天色已经黑透,如同一瓶浓墨打翻倾倒在了天边,街边的灯点缀着这个微凉的夜晚,昏黄灯下影子被拖得很长。

两人一时之间竟然都没有说话。

席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着殷言声薄黄路灯之下轮廓分明的侧脸,鼻梁高挺面庞白皙,面无表情的时候有一种凌凌的傲气。

少年时有股桀骜劲,抿着唇不言也不语,是很倔的那种小朋友,其实心里特别软,又懂得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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