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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殷言声在别扭什么,那也不是席寒了。

他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事,换了另一只腿给他揉:我不知道那人出了什么事,是封一然替他解围的。

殷言声说:真的吗?你没骗我?

他现在看起来挺单纯的,眼睛黑多白少,又加之刚才哭过,湿漉漉的仿佛幼兽。哪怕现在带着点狐疑,也不让人生气或是不喜,只觉得心思至纯,还带着点可爱。

席寒这时候扬唇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回想起当初的事,声音很轻,在这两人独处的氛围中像是在说一场动人的情话:我那天晚上随意进了一间酒吧,喝酒的时候就看见了你。

他眸中滑过几抹浅浅的回忆,这个时候用手指轻轻地挠了挠他的小腿:你那时候坐在舞台内侧,清清傲傲的像是根翠竹,我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小朋友,怎么舍得让人看。

相遇在记忆里总是带着些别的意味,十九岁的殷言声清瘦冷傲,半阖着眸子时面上冷白,席寒见过好看的,各色的美人他都见过,却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能长到他心坎里去。

悠悠地晃了晃枝丫,他的心就被挠了一把,温软得厉害。

殷言声十分不好意思,刚才隔着一层布料轻挠小腿的时候带着一连串的酥麻,他轻轻收回腿: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就是赚钱而已。

他自小就开始赚钱,吃了不少苦,养成了一副糙性格,哪有什么辛不辛苦舍不舍得的话,只要是能赚钱,基本上什么活都干。

大抵也就是席娇娇这种自小养尊处优的人才会想着这些事情。

席寒笑说:小朋友很厉害。真心实意地夸赞,不带半分虚伪。

殷言声移开目光,视线落到了茶几上的锦盒上。

长方体的盒子,成年男人一个半手掌那么长,宽度大概是十五公分,榫卯结构拼装在一起,上面是红中带黑的红纹,带着一点裂痕,细细的纹路覆在上面,有种历史的厚重感。

面上是祥云状的锁,绘着几朵描金的富贵牡丹,漂亮而又深沉,它像是古时钟鸣鼎食家族里女子的陪嫁之物,不肖多余装饰便知其中分量。

殷言声问:这木料是什么材质的?格外的漂亮。

席寒很随意道:好像是小叶紫檀。

殷言声沉默起来,哪怕他不在意这些木料也知道小叶紫檀的珍贵,就这十五公分的宽度,那棵树不知道要长多少年,再配上这个盒子,不夸张的说拿到古玩市场上去随随便便就能换回来一辆车。

席寒看到殷言声的目光,伸手拿了过来,将正面冲着殷言声说:小朋友打开看看。

殷言声轻轻打开,咔哒一声轻响,里面铺着一层明黄色的布,上面放着一枚红线拴着的白玉坠,腻润无比,触手生温,绝不是买椟还珠。

席寒伸手取了出来,他双手捏住红绳看着玉坠子晃了晃:过来,我给你带上。

殷言声有些犹豫:这个是不是很贵重?

以前也不断地送礼物,但他下意识觉得这次的礼物和平常的那些不一样。

玉在中国文化中便有着极其特殊的含义,最早的时候先民甚至认为它能与神灵相通,古代时又是身份地位的体现与美德的代名词,常说是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这种东西与那些现代大牌的奢侈品不太一样。

席寒淡淡道:它再贵重也是你的,除了我家的小朋友没人配得上,过来。

殷言声乖乖得像前倾了倾,脖子传来皮肤与绳子接触的感觉,席寒几乎是半搂着给他系好。

往后退了一些,伸手解开了殷言声上衣领口的扣子。

殷言声的皮肤很白,不是那种牛奶一样的白,而是如同汉白玉那种带着冷意的白,配着一个鲜艳的红绳,两种颜色结合在一起有了别的意味。

他欣赏了一会,没忍住又抬手结了一颗扣子。

殷言声伸手摸了摸,席寒道:这个要一直带着,不许摘下来。

那洗澡呢?

也得带着。

殷言声摸着玉道:我今天回来看到了这个盒子才知道你回来了。他轻声说:你回来了就没在家,直接去了酒吧。

分别了将近四天,席寒回来竟然直接去了酒吧,他一时间觉得难以忍受,两人才发生了那点不愉快。

席寒扫了盒子一眼:我没直接去酒吧。他捻了捻指腹,目光沉了几分:我去公司接你了。

他去公司接殷言声,那时整层楼上就剩下两人,办公室里有一道女声,他一时好奇就在门口听了几秒,结果就听到了那句话。

殷言声诧异极了:你为什么不进来?

席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听到你说你不希望遇到我。

第34章 软饭 请殷经理务必养着我

殷言声呼吸微停。

他看着席寒, 对方此时也正在望着他,眸色沉了两分,脸上神情倒没什么变化, 说不上来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他只觉得心里最柔软的那处被人掐了一把,泛着细细密密的疼意。

殷言声喉咙一时之间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 他静了两秒才道:我是这样说了。

他和沁月聊天的时候的确亲口说出了这句话。

席寒殷言声指尖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领口扣子,他像是在寻求一种安全感似的把扣子重新扣好,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牢牢地包裹起来:我觉得我与你相遇太早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席寒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他看到殷言声流泪确定对方心里是有他的话, 他这会可能又在生气了。

但此刻, 他只是伸手把对方拉到自己的怀中,垂眸亲了亲殷言声的眼角, 低低地开口:你打算准备什么?

他的呼吸与吻就流露在耳畔,像是春风拂过枝丫,殷言声停了几秒后道:准备足够的财富和社会地位。

殷言声不是什么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相反, 他见过世情冷暖和生活中的晦暗琐碎, 绝不相信什么有爱情可以不需要面包之类的话,他知晓财富的重要性, 知道有时候金钱能给人带来多大的安全感。

人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果没有经济基础了爱情似乎就是一个空中楼阁。

殷言声说完后就摒住呼吸, 这似乎是一种极其势利且庸俗的思想,就像是在一片想当科学家想当警察想当医生的回答之中独他说我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那时候年轻的老师用极其奇怪的目光望了他一眼, 然后轻轻说:学生还是应该有点梦想的。

这个梦想的确是平庸且鄙俗,以至于好像玷污了梦想两个字。

席寒轻轻笑了一声,反倒认真地问:那我们的小朋友想要拥有多少财富, 几亿十几亿还是几十亿?公司上市走出国门,让整个华尔街都知道小朋友的名字?

殷言声沉默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想要一个瓜子结果对方给了一个西瓜,硬生生地拔高了好多高度,他揉了揉脸:没有那么多。

我就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有一辆快七位数的车,有着一个一年赚三百来万的公司,有个房子,没有债务和疾病,老人得到妥善的照顾,这差不多是他以前一直奢求的。

席寒摸了摸殷言声的脸颊: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殷言声现在倒别扭了起来,用手挠着席寒的手心:你会不会觉得这个很庸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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