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 2)
江天看了一眼身边的中年男人,又看了看自家哥哥,面上有些为难: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席寒直截了当道:我不回来,你不用替他问。
那边沉默了一瞬,然后江天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席寒挺有耐心的,他这人一向是对事不对人,哪怕刚才很不给面子的拒绝了,现在对江天的口气也称得上是温和:小天,还有什么事吗?
江天看着江父摔门而去,现在才松了口气:没啥事。他想了想,无奈脑子中空空如也,又不想挂席寒的电话,于是搜刮出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给席寒说:哦,对了,三哥,大哥可能要离婚了。
江天口中的大哥是江父哥哥的儿子,前些年娶了个明星,当时还挺震动的。
席寒说:那太可惜了。
江天拍着大腿:可不是嘛,大嫂那么漂亮的,大哥还离婚,他怎么想的啊。
他还没说几句,手机就让人拿去,江瑜瞥了自己弟弟一眼,而后心情颇好的向屋外走去:席寒,是我。
江瑜这人心眼多,和他一比江天宛若一个傻白甜,席寒走出厨房坐到了沙发上,随手拿了一个橘子感叹:你想说什么?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反问席寒,你想说什么?
家里没人,席寒直接开成了免提,他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自己动手剥橘子:大哥好好的家怎么能离婚呢,两人都有孩子了。
江瑜轻笑,玩笑一般地开口:也是,就凑合过着吧。
话落,两个人都笑了。
席寒和江瑜两人深谙江家门道,他们这个圈子里情爱太少,大多数皆是利益往来,凡事习惯了再三衡量,单二人看来,没有感情就离婚实在是一件太过骄纵且匪夷所思的事情。
也就只有江天觉得两人不相爱会离婚。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挂断电话还没几分钟,李经又打来了。
今天还挺热闹的。
电话里李经说和席寒去在水一方聚聚。这名字听起来挺文艺的,其实是个酒吧。
在水一方如今还没到营业时间,硕大的空间中只有李经一人,看到席寒来了给他倒了杯茶:知道你开车来的,今儿不喝酒。
席寒端起釉色茶具抿了一口:到底有什么事?
他眉骨锋利眉尾也是凌厉的微微上挑,这样抿唇垂眸时自有一种清绝之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冰雪寒霜。
李经目光转到席寒身上,席寒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风衣,修长白皙的手指上端着一青釉色茶碗,在这浮夸的酒吧装修风格之下他有些格格不入。
想了想,又摸出一根烟递给他。
席寒接过,垂眸熟稔地点上,他抽烟其实挺凶的,平时殷言声在身边时还能克制一些,如今在外面,便毫无顾忌起来,指间袅袅的靛青色烟雾升起,飘飘然一般向上悬去,席寒抬眸看向李经: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李经也点上烟,极其惆怅地开口:你平时也得管管公司的事。别啥事都交给别人。
席寒有一家设计咨询公司,平时接单小程序搞个界面设计什么的,效益还不错,每年赚个两三百万的。
安城属于二线城市,这种小企业放到大城市里不值一提,在这里还不错,属于小老板了。
席寒长眉微挑,倒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事:我公司怎么了?
那么小的一个公司,最值钱的属于当初买下的一层写字楼了,公司加上地皮,算上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外加上两辆车,杂七杂八的凑到一块去,勉勉强强才摸到八位数。
席寒特别冷静地算了一下,觉得七位数稳了,八位数还得过上一两年。
李经说:那些财政人事还有项目啥的,不能都在一个人手里啊。他也是和别人聊起,大家都对殷言声赞不绝口,李经琢磨着这势头有点不太对,公司上下都听殷言声的了,这就有点危险啊。
他和这两人都认识,但论远近亲疏,还是和席寒更近一些。
李经右手食指中指夹着烟,左手端着茶碗:我也没开过公司,就只有一个酒吧,你知道我当初那个清吧怎么倒闭的不?
席寒手指点了点桌子,沉声开口:利润不够。
这哪里是利润的问题啊?这是我裤衩都赔进去的问题啊。说起这个李经一下子绷不住了,将茶直接一饮而尽,硬生生地喝出饮酒的架势:装修宣传啥的不谈,就我为了办.证,到处托关系找人情,好不容易把清吧开起后,还没盈利呢采购就在里面贪,他贪就算了,他还拐走了我们财务那小姑娘,两个人合起伙来糊弄我,店长给他们打掩护,我像个傻子一样。
席寒同手转了转茶杯:你节哀。
不不不,这些都过去了。李经摆手道:我开业第三天就有人在里面闹事,两人打架,我到最后赔了近两万,晦气!
席寒凉凉看了他一眼。
李经:我不是说你啊,你当初揍人自己赔的,还点了黑桃a给我们回回血,我那时就觉得你是个菩萨,单这事我现在琢磨着整个一不祥之兆,直接隐喻了我日后血亏的道路。
这人越说越离谱了,席寒眼见他都声泪俱下了,淡淡道:不是什么隐喻,也没有不祥之兆,你那个清吧在大学城,整体消费水平不高,周边一样的清吧有三个,其中一个是连锁的,头三个月先打价格战,他们投了一百万。
席寒看着一脸肉疼的李经,给对方手里的茶碗添了水:先投入再回收,对方本来就想逼的你关停。第一年都是亏,无非是看谁能撑得久罢了。赢了的,后面的路勉强能顺一些。
他手指轻轻地点上桌子,想了想道:你要是再开十个月,大概就能有回升了。清吧的前期投入成本都不大,价格战有效但低端,等到营销手段冷却下来,势必要恢复正常竞争,那时候李经的那家店未必争不过。
若是再营销推广,后期追加音乐与网红,形成一个小型的垄断,未必不能冲出安市。
但这话也是只想想,如今店都不在了,说这些已经没了意义,还是凭空让人心里难受。
席寒想着,轻轻掸了掸烟灰,香烟尾端有一瞬间的明亮,不过须臾之间就暗了下来,只剩下点点星火。
李经叹了口气,用手摸着脑门:没办法啊,当时我怕了。谁能眼睁睁地看着开支如流水还心不慌,都是普通人他没那破釜沉舟的决心。
没烟灰缸,席寒看着烟尘静静落在地上,他道:我就随口一说,你及时止损也好,都是辛苦钱。
李经点着头,可不是嘛,我这两年操的心特别多。他以前没好好学习,刚成年就跟人学着做生意,后来开了自己的店,基本上把心血都投进去酒吧里了,最近才闲下谈了个女朋友。
说着说着,又绕回原来的话题,李经抬头看着席寒,在烟雾缭绕中这人身上有种界限感,有时身上自带一种疏离的感觉,但其实相处之下发现这人很随和,他不放心地叮嘱:我说的事你要上心啊。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万一以后席寒大权旁落了,到时候怎么办?而且殷言声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两个人认识还带着些别的色彩,万一他日后有了别的心思怎么办。
唇边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尾端,火星有一瞬地乍亮,席寒将烟掐灭:我知道了,多谢。说着他便站起身来:改天再见。
李经将他送出门外:行,改天来我这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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